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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蕭杞嘴角一動,攪了攪湯勺匙,“讓祖父和岳父操心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出去的,就是時間早晚差別,他在想出去後,他該做什麼回報泰平姑姑的厚愛。

夫妻兩正對坐著,小太監跑進來,道是姜良娣親手做了湯品送來。正妻的體面讓太子妃能直接達到書房門口,而姜瑤惠只能在院門外等候。

不覺捏緊了手帕的太子妃如此安慰著自己,“趕巧了,我和瑤惠妹妹想到一塊去了。”她款款站起來辭行,不經意間讓蕭杞看見她臉上的隱忍。

前腳她這個正妻來送湯,後腳她這個妾就跟來,未免太猖狂。

蕭杞目光頓了頓,讓人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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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時,在武成王和一眾老臣的求情中,蕭杞終於解禁。然而好不容易靠著溫貴妃和蕭杞起來的溫家被削成了白板不說,涉事的溫大舅方舅母一個被流放三千里,另一個被賜死。便是溫貴妃也被責罰,從貴妃降為妃,而父子之間再不復當初,東宮這一跤跌得十分之狠。

溫貴妃心思鬱繞,兼染了風寒,一病不起。不過月餘光景,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咳咳……母妃沒用,這一輩子都在拖累你。”

蕭杞要出聲打斷,溫妃眼神制止,啞著嗓子道,“我若是早些告訴你你舅母的事情,也不會讓你矇在鼓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是我傻,以為拒絕了就沒事了,不想你擔心,也怕你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不知不覺間淚流滿滿的蕭杞連連搖頭,“她們處心積慮要害我們,沒有舅母也會有其他人。”

溫妃眼底匯聚起碩大的淚水,撫著兒子的臉龐,哽咽道,“她們怎麼可以怎麼狠心,那可是自己的親骨肉。我們孃兒倆從來不想害人,為什麼他們要害我們。”

“母妃,兒子會保護你的,兒子還要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覷你。”蕭杞按著溫妃的乾癟的手輕輕蹭,語氣鏗鏘。

溫妃腮邊露出一抹淺笑,發黃發暗的臉生出了別樣的光輝,她渾濁的雙眼倏地明亮起來,“我想見見陛下。”她人微言輕,可她至少陪了皇帝二十年,皇帝念舊,臨死前總是能幫兒子一把的。

皇帝匆匆趕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使在紅花案中,他已覺溫妃並不如他想象中的溫良無害,可一聽她時日無多,依舊忍不住心頭蕭瑟,喉間發堵。待趕趕到華安宮,見溫妃氣息羸弱,他的心頓時一片悲傷,顫聲道,“怎麼就病的這麼重了?”

溫妃淺淺一笑,打發了眾人出去,連蕭杞也被趕走。

蕭杞含淚一拜,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

蕭杞站在門外,聽得裡面嗚嗚咽咽隱隱約約的聲音。想起了小時候,皇帝還只是太子,生母只是良娣,太子妃穆氏已經病故,再也沒有人會對母親橫挑眼睛豎挑鼻子,他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和母親保持距離。父親去母親院子裡休息時,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坐在一起用晚膳,膳後,一家人漫步消食,然後在燭火下,父親聽他背書,母親在一旁做針線。

如今還是他們一家三口,可他馬上就要沒母親了,母親臨終還在為他說情,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他的父親,今日一切都拜他識人不明寵信妖后所致。

小太監輕輕推了推蕭杞的胳膊,“殿下,陛下喊您。”

蕭杞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步入室內。

溫妃臉上綻放出奇異的光彩,她握著蕭杞的手按在皇帝手上,柔聲道,“陛下,妾將阿杞囑託於你了,他年輕不知事,哪裡做的不好,你可以罵他打他,可您不能不理他啊,他只有您這個父親了。”

皇帝霎時淚水潸然而下,被她握著的手劇烈顫抖起來。他身邊的老人走了一個又一個,連溫妃也要走了。

臘月二十一,皇帝加封溫妃為榮安皇貴妃,臘月二十三,小年夜,榮安皇貴妃薨,諡曰榮安惠順端僖皇貴妃。

皇貴妃葬禮之後,皇帝就病了,除夕夜都是帶病出來主持,草草露面之後便交給太子蕭杞。

這一年過得十分壓抑,哪怕有党項大捷的喜訊。要說還有其他值得人高興的,那就是皇帝和蕭杞父子關係回暖。不過這隻能說讓一部分人高興。

武成王就屬於高興的,打了半年,終於逼得党項人困馬乏,在年底偷襲取得一大捷,徹底平定西南指日可待,如此就可以騰出手來解決內患了。

他為何眼看著泰平一步一步離間天家父子而遲遲不揭發皇后私情。蓋因他怕打草驚蛇,俞赫和泰平長公主在西北經營幾十年,目前二人嫡長子俞斯年就鎮守在西北邊關,手握四十萬西北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