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想再多說或多解釋什麼,只好趕在仁王挖空心思想出更多古怪的主意前跳下礁石,衣服已經完全乾了,我拍掉褲子上的灰,朝規定的集合點走去。
誰知這回不死心的變成了幸村,“柳生,”他帶笑的聲音夾在溫柔的潮聲中傳來,“你掉了東西!”
我上下看了看,無辜地回頭問他:“什麼?”
他咧嘴笑了起來,印象中我經常看見幸村眉眼彎彎的微笑,卻很少看見這樣爽朗的笑容,尤其在碧藍大海與早春陽光的襯托下顯得越發明亮耀眼。然後他伸出兩根手指,朝我做出了開槍的動作:“你的膽量。”
我啞然失笑,無言以對。
所幸不久後全國大賽高校組的預賽打響,一心沉浸在爭取勝利中的他們,也就很快忘了這件事。
沒有人會成天活在別人的故事裡,只為了做一個無關劇情的配角。
但我所沒有料到的是,我與藤川的再次見面,也正是在與冰帝的爭奪關東霸主的比賽之後。
其實早在比賽開始前我就曾有所預感,潛意識地認為能在這裡見到藤川,而這個想法也曾一度隨著我在觀眾席中的搜尋未果破滅。
因此當我遠遠看見比賽場館外的那尊自動販售機前的藤川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好摸出零錢,裝作同樣是去買飲料那樣靠近了一些,以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花。可剛走出不遠,發現藤川的驚喜就隨著我認出站在她身邊的另一個人後消失了,莫名其妙地,就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冷水。
“香織……”我喃喃著,低聲念出了這個幾乎已經埋藏在記憶裡的名字。
橫梗在童年與幻像中成年模樣之間的麻生香織,我沒有見過,卻能夠準確地認出來。
麻生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而當我發現藤川的臉色也猛得沉下來後,我想我的臉色也一定好看不到哪裡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還有……涼……?”
或許是出於對下意識直呼了麻生名字的彌補或平衡,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用名字,而不是更禮貌一些的姓氏來稱呼藤川,卻又因為心虛微微提起了語調,形成了搖擺不定的問句。
短暫的尷尬僵持,三個人面面相覷。童年時代的玩伴與少年時代的傾慕,以這樣的方式遇見,我不知道該先去理會哪一方。但我的躊躇很快伴隨著頭腦中那種久違又熟悉的撕裂感被打斷了。
前所未有的疼痛和混亂影像向我襲來。捂住頭腦蹲下來的前一刻,眼角餘光看見的是藤川迅速拋開的背影。看來無論現實還是幻境,她似乎始終在迫不及待地從我身邊逃離,但眼下我已經無暇去管。
婚紗雪白的麻生,向我鞠躬問好的藤川,教堂的神壇,燈光璀璨的酒店大堂。
這次的影像,又是什麼?
我是在回神奈川的車上醒來的。坐在邊上的仁王見我睜開了眼,揭掉了我額頭上的冰毛巾。
“你剛才暈倒了,”他平靜地陳述著這個事實,語氣絲毫不帶驚訝,彷彿在談論今晚吃些什麼那樣自然。
“哦……”我把毛巾蓋在臉上,不讓他看見我的表情,“今天太熱了,還有比賽的關係,大概。”
仁王贊同地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好半天才補充道:“剛才是冰帝的學生找到我們的。”
“然後呢?”我明知故問。
“是個女的,挺漂亮。該死,你運氣真好。”
我沒有揭開毛巾。
那些隨著我與麻生的重逢捲土重來,愈發古怪的幻像沉甸甸地壓在我心頭,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關東大會後迎來了半個月的空閒,如果不是依舊嚴格的訓練日程,我恐怕早就忘記了全國大賽這回事。
麻生在那天找到仁王他們送走我後,就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彷彿時隔多年的再次相見不過是生活中再普通不過的插曲。同樣讓我介意的還有藤川的態度,那天她的匆忙離去讓我不解,我不敢奢求她是否是誤會了什麼,但也還是因此下定決定,想要將一些遲到了許久的話告訴她。
“沒有準備見面禮的男人談不上紳士。”仁王吹著口哨提醒我。
這個提議中肯卻也讓我為難。想要單純從物質上博取好感,這對就讀於冰帝的藤川而言並不實際。
“至少也該是有一些紀念意義的東西,”仁王繼續做著參謀,“讓她一看見那樣東西,就能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