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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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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正像於芳預料的,是方力元單位的人從紅烽公社道聽途說,把方力元關起來的。他父親那會兒已經成了走資派,牽扯一下也合情合理。

雖說一場虛驚,方力元不僅受了皮肉之苦,他的入黨也成了懸案,三四年以後才如願以償。

於芳苦心孤詣把方力元弄到手,一直風平浪靜,這一波折,使她頓悟,世界上還真沒有鐵打的江山,當初,她毫不留情斬斷了方力元和劉改芸的情絲,以為從此天下太平,安安穩穩經營他們的愛巢,哪能料到風波又起,備受磨難。

可見天下大事,並非誰能運籌了的。

這次小小的災難,並沒有使他們的小家庭傷筋動骨,比起那些家破人亡的不幸者,僅傷皮毛而已。

隨後的日子,風雲變幻,翻雲覆雨,他們倆就隨波逐流,既無力迴天,那就聽之任之吧。

不過,經過十來年的折騰,一回想那叫人發瘋的一幕,於芳仍然心有餘悸,對自己當初為了愛選擇這個小鎮已毫無感情,這也是她聽說“四清”工作隊長金如民當了旗委書記後,趕快調動的原因。

但願我們的後代,再也不要重複那個夢,一踏上新的工作崗位,她首先想說這句話。

“要是劉改芸和趙六子有了後代,也該二十來歲了吧? ”於芳偶爾也在腦海中掠過這樣一個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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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從梳洗打扮完畢,家裡的其他人還沒有動靜。

她吹滅了煤油燈,屋子裡立刻就瀰漫著刺鼻的煤煙味,把她用過的這粉那膏的芬芳,把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都淹沒了。

窗戶開著,紗窗外面的天色還一片漆黑,星斗齊輝,一鉤淡淡的幾乎看不出的殘月,懸在院子當中那苗白楊樹上。

東邊的屋裡,傳出父親深沉的鼾聲,連媽媽都還在夢中呢!

西邊,丕丕的屋裡靜悄悄的。

昨天晚上,從從向成波請教音樂的事。回來得挺晚,媽媽把飯熱了兩回了,一個勁地嘟噥。

從從匆匆扒了幾口,就放下了,她說要備備課。

看到女兒又精神煥發,有了生活的勁頭,當媽的自然求之不得,也就不強迫她了,只要心勁足,人是不會餓壞的,不是六十年代勒緊褲帶的年頭了,如今的年輕人,只有撐壞的可能。

水成波給從從拉了一個提綱,讓她“參考”。田從從對它的重視,早已超過了“聖旨”的水平,豈能參考一下而已。

從從只看別人站在講臺上揮灑自如,她可從沒有在那個位置上品味一下是什麼感覺,她倒不膽怯,只覺得心虛:咋講,砸了鍋可咋辦?

田從從在成波那兒獲得的,與其說是有關音樂方面的知識,更不如說是上講臺的勇氣和信心。

水成波以校長口氣對她說:“不幹則已,一干就得成功,如今時興‘炒魷魚’,小心我把你又炒又煎! ”

“炒魷魚”這個時髦字眼,從從比他早聽到而且有切身體會,招弟早就不厭其煩,不厭其詳地對她講過該字眼的含義了。

這個字眼兒,一旦從水成波口中說出,從從格外愛聽,她笑著說:“成波哥,啊不,水校長,你煮我,炸我都行。”

水成波瞪她一眼,挺怕人的,她不便再說什麼了。

從學校往回走,從從還哼著: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牧童的歌聲在盪漾

她把成波的親筆提綱抱在懷裡,按在嘴上,捂在眼上,彷彿它是有血有肉,能笑會說的一個活人。

“成波,成波……”

一副痴迷人魔的神情。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子,教個小學的唱歌,綽綽有餘,她找成波,是為了尋找他的支援和親近。

田從從把提綱看了兩遍,就胸有成竹了。為了證實一下她的成功,她還對著鏡子演習了幾次,從表情到表達,她的自我感覺十分良好,還低聲細氣地唱了一支《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成波也沒讓她非教什麼歌子不可。農村的小學,沒有什麼現成的教材,能唱幾支歌子就行,包括《酒幹倘賣無》之類。

原則就是“內容健康,朗朗上口”。

至於“健康”的尺度是什麼,成波更沒具體指示,那就全靠任教老師心領神會了。

直到快一點鐘,從從才睡下了。

她剛蓋上毛毯,忽然想起來,這幾天弟弟總是天一黑就出去,挺晚才回,就像今晚,可能他還沒回來。

從從又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