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我明明察覺了,卻刻意的忽略和裝傻,告訴自己,他不會注意到我的反常是因為我的傷悲,是因為我長久以來對某一段感情的剋制突然爆發。
我忘不掉那雙藏著溫和的眼睛,在灑滿陽光的校園,他揚起的白色襯衣衣角,他身上乾淨的肥皂味道,他柔軟冰涼的唇,我們輕輕擁抱著相互摸索著接吻的技巧,卻每次都止於彼此漲紅的臉持續不了的呼吸或者牙齒的碰撞,因此我們的吻永遠那麼淺,他的手掌永遠那麼冰涼,彷彿捂不暖,握上去的剎那總會激的我一顫,然後又緊緊抓牢,希望這一輩子都不放手,心裡是久久的滿足,纏綿不息。
那樣的執著,堅持了那麼多時間,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可他單方面剪斷了我們的全部聯絡,是不是又真的是因為他媽媽,只是因為他媽媽,那個雖然貧窮卻清冷孤高的女人?或許就像辛圓缺挨的那一巴掌,一巴掌將所有對愛的期冀與單純打入灰暗的角落。
而現在,我又復站在塵埃裡,看向一個高高在上的天神,神想向我丟擲橄欖枝,我卻怕接下這枝橄欖枝的代價太高,而遲遲不敢伸手。
我確定不了心中的感情,為什麼總在看向顧扒皮的時候,為什麼總在想我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他的時候,想到過去對汪東的追逐?
是我在矛盾嗎?矛盾自己究竟喜歡的是誰?
還是我在用過去受傷的陰影提醒自己,不要再次輕易確定自己的感情,以免受傷?
或許兩者都有吧……
而顧扒皮卻用這個故事,讓我明白了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心境也一直在一邊等著我,可卻更讓我迷惘,我這樣下去對的起他麼?
我原本沒想到他會真的真的喜歡我,畢竟他也沒談過未來,也沒說過承諾。我以前一直說的是看上,我想或者只是他寂寞了,孤單了,需要我這樣一個聒噪的人,在他旁邊鬧來鬧去,惹他生氣逗他開心,來讓他除了冷冰冰的工作還有其它的情緒存在。
那麼簡單的想法,全成了自欺欺人。他說他一直在旁邊等我,知道我過往一切的情況下在一邊等我……
我這樣很犯賤吧?拖著人家一大好青年陪自己在這折騰,真是該抽該打該殺!
這晚上糾結了很久才睡著,睡的也很淺,我能感覺到早上顧扒皮起身離開,過了大概大半個小時候又復回來,側躺在我身邊,拿起我的手,手指與我的一一交握。我想幹脆趁機醒來,用他握住的那隻手又撓了一下他掌心,緊緊握了一下他手後,趁他手微微僵硬時將手抽了出來,抓了抓頭髮,撐著床想坐起來,結果發現自己渾身發軟,立馬支援不住又倒了回去,眼睛也睜不開。“幾點了?”問的時候有些無意識。
“9點半。”他稍稍停頓,便回答。
“啊?那你豈不是遲到了?”我印象中今天是週五的吧,下週一我開學,提前三天結束實習,本來想再早點結束回次家的,結果我老孃讓我就留在這邊打拼,讓我上進不許我回去T T
“沒事,我今天不去上班。”他伸手理過我頭髮,指尖順著我脖子的弧度下滑,在肩膀和鎖骨之間緩緩徘徊。
我如被電流激過,渾身不由繃緊,呼吸也立馬變得緊迫了起來,伸手抓住他的手,早知道剛才就不放了,悔死我算了。開口,聲音中也帶著輕微的喘,依舊故作無事:“幹嘛不去?哼哼,最先還因為遲到扣我錢,結果現在呢,自己說翹班就翹班!”
“公司是誰的?”他含著兩分悠然的問。
“……你的。”看看看看,什麼叫資本主義的囂張作風。
“再睡會兒嗎?”他問。
“不了,等會兒我要去買點東西回學校。”我再次坐起來,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生病了,要不就是昨天實在沒休息好,身上軟的厲害。
他伸手拉住我肩,把我重新按了回去:“再睡會兒。”他起身,將臥室的隔光窗簾拉上,房裡一下子變得昏沉的只能見到人的輪廓。他再次走回來,幫我按好被子,然後就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時候傳來了粗啞的摩擦聲,我心裡重重的空了下去,聰明如他應該知道了我的答案吧?
我拉起被子,蒙過自己的頭。自己真是個怪人,像杜曉說的,別人放在我現在的位子應該都是狂喜,我卻患得患失。
要說我完全不喜歡顧扒皮麼?怎麼可能?我願意跟他親近,看著他笑心裡也會很開心,總不至於真的只是由於覺得自己馬屁拍對了位子吧?
只是我心裡總隱隱的有感覺,如果我真的全身心的付出,總會遇到什麼我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