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都張燈結綵,只有她的寢宮,像是與世隔絕般。
坐在床邊,柴貴姬還是咬了咬牙,聽見外面似乎有爆竹聲,出聲喚來竹雨:“如今也快出年,怎麼還這樣喜慶?莫非我過得不知年月,已經上元節了?”
“回貴姬,是莊和帝姬嫁了呢。伊雷王子執意在京城完婚,這才嫁了。”竹雨輕輕說,自家小姐歲未見憔悴,但眼角的疲倦也是多了幾分。要說是莊和帝姬的陷害是尚未意料到,後來的柴家整個被陷害,那可是豁了性命都想不到的。
揉了揉眼睛,柴貴姬轉頭看著竹雨:“哥哥那頭怎麼樣了?這星象叫我被禁足,什麼都說不上話了。”她說的哥哥,正是柴家的小兒子,她的同胞哥哥。
竹雨搖頭:“小姐是妃嬪,御史們再管得寬也不好多說什麼,但三爺可不一樣了。如今御史們端著星象的事彈劾三爺,只怕免職已經不遠了。”
柴貴姬聞言,心中怒海洶湧。如今莊和早就失勢,就算想要陷害自己也只能用苦肉計,但這能牽扯到欽天監,必定是有實權的。思來想去,除了純儀,再沒有別的人選了。況且如今的局面,再不想法子脫困,倒時候欽天監一句話,皇帝未必不會將自己打落塵埃,待到那時,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這麼想著,柴貴姬修長的指甲幾乎沒入掌心。若說皇帝看不出來是莊和自己作的,柴貴姬真的無法相信,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皇帝早就不滿自己,只是趁勢打壓而已。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柴氏比誰都明白,但自己一向低伏做小,暗中打壓妃嬪卻還能讓被打壓的對自己感恩戴德,沒成想,皇帝竟然早就知道了。
只是竟然要這樣打壓柴家!?果真都是說得好聽,什麼股肱之臣,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罷了。想到自己還養在華玉帝姬膝下的時候,那是老祖宗說了一句話——“丫頭啊,你並不懂,所謂的帝王心術是什麼。就是讓你覺得,皇帝是真心相信你的,其實,他不相信任何人。當年的宋□□杯酒釋兵權,皇帝相信的,只是那些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的人。今日他要借你的力量成事,他日就一定會為了這力量對你下手。”
抿了抿唇,柴貴姬還是冷笑出來。帝王家皆是涼薄,君若無心我便休的道理,更是深刻在血液中。可是柴家,骨子裡也是流著沈家的血,一樣的薄涼。
這頭柴貴姬一顆心已經全部冷了下來,那頭莊和與伊雷剛依了戈雅的禮數完成了儀式。莊和便被跟著德勒克來的所謂的衛隊長哈爾墩送回喜房,等著伊雷以漢禮待客完畢來圓房。
莊和承襲了林貴妃的容貌,本就是一等一的美豔,此時穿了戈雅的民族服飾,美貌之中多了幾分遊牧民族彪悍的氣質。叫這些看慣了戈雅女子的草原英雄們不覺新奇,毫不掩飾的打量著這位側王妃。莊和倒也是坦然,被一群男子簇擁著,半分不見忸怩,一張美豔的小臉沒有半點表情,看得這些男子真是心癢難耐。
這位身材相貌分毫不比伊雷遜色的衛隊長哈爾墩倒也是看著莊和不眨眼。美貌的女人,誰都喜歡,就算是伊雷的側妃,在草原上,卻也沒有誰不能欣賞的道理。
輕垂羽睫,莊和也只是任這群男子打量。從她決心要嫁到戈雅的時候,她就不再是活著了,雖說,目的就只是為了活下去,靜候著向阿翎復仇的時候。
轉頭看一眼熱火朝天的正廳,莊和臉上漫上嘲笑的神色。女子能解決的事,自然不需要男子出面,但這些子兄弟們還是來了,給的是自己面子還是給伊雷面子就不得而知了。
哈爾墩一腳踹開門,將莊和一路送到床邊,床前站著兩個腰佩彎刀的女子,一臉的肅穆,見莊和來了,這才行禮:“側妃主子。”
哈爾墩站在莊和身後,看著她慢慢走到床邊坐下的樣子,臉上忽然揚起笑來:“大齊的女子都是貌美,先前我見元熙王姬貌美如花,卻難免嬌弱了些,側妃才是我草原上男兒都應追求的女子。”說到這裡,他臉上笑容中多了幾分熾熱,“你這樣美,伊雷哥哥真是好福氣。若換做了我,我定要學漢武帝,修一座金子做的宮殿給你。”
這話說得曖昧,只是身邊兩個女子充耳不聞,莊和也是挑著眉頭看著哈爾墩:“金屋藏嬌啊……那你知不知道,那位陳皇后,最後老死長門宮中,只怕劉徹早就忘記了她。”
“我草原上的男子,絕非那樣的人。”哈爾墩一面說,眼中的熱度越來越高,上上下下打量過莊和,“你真是美,塞勒涅也不及你……若是我能得到你,這輩子倒也無憾了。”
“你孟浪了。”莊和再怎麼黑化,到底還是程朱理學灌出來的,哈爾墩這越來越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