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二面色陰鬱的看了裴宏懌一眼,他在溫寧面前說不上話,但兒子不一樣啊,裴宏碁兄弟倆素來親厚,溫寧無論如何也會給小叔子一點面子的。現在倒好,他不說話,張口就是叫人將李氏母女帶走,裴老二心中窩火,下定決心要好好教訓一下兒子。
真是後爹,一點親爹的基因都沒有。
一路將琳兒挪到側廂去,那被找來的大夫,鬍子白透了,看了一眼那昏過去的琳兒,細細想了一陣,上前診治,差點唬掉了半條命,琢磨了一下措辭,才道:“回幾位貴人,這位姑娘是有了身孕,胎像尚且不穩……”
雖說高門大戶之中,總有些陰私事,但像這位一樣,還是姑娘的打扮就說有了身孕?!大夫頓時覺得自己老了,完全看不透這些貴族之間的事。
溫寧太陽穴直跳,道:“不知有幾月身孕了?”
大夫道:“約莫兩月了。”
兩月?溫寧忽然冷笑著轉向李氏,後者也是臉色蒼白,女兒好端端的在家中待著,竟是有了身孕?越想越不得勁的李氏諾諾的站在一邊,咬著牙,心中不免怨恨起了哪個狠心短命的破了女兒的身子,平白壞了她的富貴。
“當真是個好姑娘,竟然連這等子事都能做出來。”溫寧不動聲色的說完,轉身道,“我不願過問了,咱們大齊,女子*有孕是什麼罪名你們便如何去辦,不必過問我。”
李氏臉色頓變,大齊的女子,未婚先孕,罪名與與人通姦懷孕是一樣的,都是要用毛驢拉著石碾將孩兒生生碾下來,而後再沉塘。
越想越恐怖的李氏呼天搶地的撲在女兒身上:“帝姬,我家琳兒只是受人誘騙了,絕非是她的過錯。”又不管不顧的看著裴宏碁,“伯爺,伯爺,這是您的孩子啊,如何不肯管管?”
要不是自小修養良好,裴宏碁實在想一腳踹死她,這真是抓著誰就是誰是吧?看著一旁面色同樣陰鬱的裴宏懌,裴宏碁已經淡定不了了,道:“李夫人,常言道事不過三,若是再胡言亂語,別怪本官心狠!”
李氏哪裡肯聽,眼中只有快要被施以酷刑的女兒,只是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指著裴家人的鼻子罵他們不仁不義。這撒潑的技術委實叫阿翎想到夏侯家兩個腦殘的姑姑,當下捏著眉角轉到一邊,卻見裴老二臉色越加難看,命裴宏懌在身前來說話。父子倆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麼,裴老二忽然暴怒,,揚手便抽到兒子臉上:“好好好,你這沒人倫的東西,我現在便打死你,省得日後被你氣死!”
裴宏懌也不躲,就那麼生生受了父親一巴掌,嘴角尚且掛著笑意,就那麼看著裴老二:“父親還記不記得,母親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裴老二當場老臉一紅,想到被氣死的妻子,還有方才罵兒子的話,彷彿比起兒子,更沒有人倫和禮義廉恥的是他自己。
只是下一刻,覺得面子掃地的裴老二更是火大了,又是一巴掌打到裴宏懌臉上:“混賬東西!你就是這麼與你父親說話的!”
裴宏懌雙拳緊緊握著,想到被氣死的母親,還有現在袒護這女人渾然不顧父子之情的裴老二,他忽然覺得自己可笑極了,竟然還有一絲希冀,希冀父親心中對母親有愧疚。
李氏還在一旁呼天搶地,見有粗使嬤嬤靠近琳兒,當下撲在女兒身上,還沒叫出來,便被人扯開,尚且昏迷的琳兒被這樣抬了下來。李氏忙不迭的要抱著女兒,誰成想被一把拉開,當下也不裝什麼柔弱淑女了,扯了一支簪子在手,抵在自己喉嚨上,哭罵道:“你們敢動我的琳兒,我便死給你們看,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瞧平陽伯府鬧出了人命來,京中權貴將如何看待你們!”
阿翎默默看了她一眼,心中劃拉著要是自家小哥哥來了,這貨恐怕早就被自家小哥哥送了一程。夏侯轅最恨別人威脅他,要是能威脅到他的也就算了,偏偏要是威脅不到的……比如用自己性命威脅他的腦殘貨,他絕對會很貼心的送一程。
裴宏碁忙攬了溫寧退後,深怕李氏忽然發瘋傷到妻子。場面一時僵持,卻又不知如何。門外忽然傳來咳嗽聲,循聲望去,卻是老太君拄著柺杖來了,裴宏碁兄弟忙去扶老太太,老太太卻推開兄弟倆,一步步的走到李氏身邊。李氏原本抱著好好威脅這家人的念頭,但此時老太君身上滿是不怒自威的氣勢,叫她幾乎連簪子都握不穩了,還是強作鎮定的對老太君對視:“老太太……”
老太君也不應她,猛地一巴掌摔在李氏面上:“狐媚子!你禍害了老二媳婦不夠,現在還要叫平陽伯府蒙羞!你要死是麼!好,好!”老太君說著,重重的咳起來,“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