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和一面進來,一面道:“大齊有句老話,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與她再怎麼不對盤,總是她表姐,難道她與我還沒有與你們親麼?”
這話倒也不假,阿翎現在見了莊和,以前的事全都拋在腦後,居然想撲到她懷裡好好哭一場。
兩女相視一眼,覺得這話不錯:“如此煩勞側妃了。”說罷,便將門關上,一如方才。
雖說看到莊和心中激動,但阿翎還是強忍住,裝逼道:“三姐姐。”
莊和一壁坐下,一壁吃了一塊羊腿肉,臉上閃過戲謔來:“沒想到,我們會這樣再見。我曾設想了無數,我們再見的樣子,卻沒想到,會是這樣。”聲音戛然而止,一柄薄如蟬翼的匕首猛地釘在了桌上,唬得阿翎趕緊護住肚子,看著握著匕首的莊和,強笑道:“這麼久不見,你倒是愈發彪悍了。”
“你知道,我多少日午夜夢迴的時候,都很不能殺了你麼?”莊和眯著眼,笑得天真,匕首的寒光反射在她臉上,可怖得很,“真好啊,現在我又見到你了。”
阿翎簡直醉了,好不容易發現一個老鄉,特麼還要殺自己……定了定神,阿翎笑著迎上去:“你不會殺我,依著你剛才那一下,你要是想殺我,我早就身首異處了。”她笑,自信得很,“或者說,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伊雷既然請我來,自然不會讓我有恙。”
“你還是這麼聰明啊……”莊和似嘲非嘲,收回匕首,眼底忽然有淚光閃動,連聲音都哽咽起來,“他……還好嗎?平安還好麼?”
“裴氏難產沒了,他……”阿翎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索性不說了,“平安被舅母養在膝下,不會怎樣的。”
莊和忽然“呵”的一聲笑出來,咬牙道:“翎姐兒啊,只要有你在,明遠哥哥永遠都解脫不了!”
阿翎咬咬牙正欲反駁,卻發覺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一口銀牙都咬得發酸了,才無可奈何的鬆了力氣:“你說的對。”
就算裴氏的事不是她做的,可是衛氏得寵,跟她也有莫大的關聯。
“這一年多了,你過得好麼?”阿翎看著莊和,見她容顏未改,眼中的堅毅卻是往日的她所沒有的,“姐姐看來,不怎麼樣……”
“我能好麼?一個人在異鄉。”莊和笑著反問,“現在戈雅和大齊開戰,夏侯家領兵,蕭家為軍師。”說到這裡,她又笑出聲來,“哈,像不像當年?定國公夏侯傑領兵,嘉國公蕭逸為軍師,那場戰爭,斬戈雅大汗烏斯曼於刀下。”
阿翎不明她何意,一愣,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德勒克……”
“都病空的人了,哪裡能領兵出戰?”莊和斂去笑意,蹲下身子輕撫著阿翎的肚子,“你倒是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阿翎總覺得一股徹骨寒意湧上心頭,縮了縮:“姐姐有話就好好說話,不必動手動腳。”
莊和卻像聽了什麼笑話:“我動手動腳?你是傻麼?伊雷什麼意思,你不懂?這是巴不得像李後主一般,要了姐姐又要妹妹。既然如此,能放著你生一個不是他兒子的孩子?所以我勸你,自己想法子落這孩子吧。”
寒意頓時在心中蔓延,阿翎緊緊護住小腹,這是她和蕭清晏的孩子,她絕不能丟!若是伊雷真要落了他,她就一起死!
莊和見她這樣,緩緩湊近她,附在耳邊低聲說:“他暫且顧不到你,你還有些日子。”
阿翎一怔,莊和繼續說:“秦王當年豢養的死士首領石影逃過一劫,尋到了戈雅來。說是要替秦王復國,開出了條件。只要戈雅肯出兵,日後大齊對戈雅俯首稱臣,並將燕雲十六州拱手相讓,伊雷這才應允出兵。還有,柴恆……”還沒說完,門忽然被推開,伊雷立在門前,見兩人湊在一起像是在耳語,一時心中歡喜極了。
莊和心中暗罵,回頭對伊雷嫣然一笑:“王子殿下。”又拉著阿翎的手,笑道:“王子怎麼來了?”
伊雷本來也不願記著莊和的彪悍事,但現在阿翎在,他不記得也不行了,生怕莊和一個莽撞就殺了小美人,議完事就來了:“我不過是……”
“我與妹妹說體己話呢。”莊和轉過頭來笑,不住的給阿翎使眼色。阿翎也不是傻子,親親熱熱的拉著莊和:“嗯。”
莊和與阿翎都是容色傾城的美人,兩人一個笑得嫣然,一個略顯嬌羞,叫某情聖心中癢癢,又怕唐突了,還是道貌岸然的點頭:“也罷,我不打擾你們姐妹了。”
莊和未免伊雷起疑,還是小步到其身邊:“如此,我也不好打擾妹妹休息了,你好生歇著,我明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