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在老夫人那一聲嘆息中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不能跟老夫人對著幹,所以也不能說出金幸汐便是用棍子打她,又鑿穿畫舫,想要凍死淹死她的人!
“可是如果真像小姐說的那樣,老夫人為何要針對大夫人和五小姐?”碧璽望著金鎏,不明白的問道,在她看來這就已經說明老夫人是想借著這件事嚴懲她們兩個了,只是金鎏沒有抓住機會罷了。
“因為這件事太明顯了,任誰都會想到這件事是大夫人和金幸汐做的,老太太要服眾,便要主動把她們兩個擰出來,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真想治她們的罪。”金鎏開口說道,見碧璽任然不服氣,又接著道:“況且退一萬步說,即便我把金幸汐供出來,那證據呢?你有寶娟的荷包,卻沒有一點金幸汐也參與此事的證據,就算我說親眼看到金幸汐拿棍子打我,大夫人就會不吵不鬧的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擔下這個罪名嗎?”
“那寶娟”
“寶娟?”金鎏冷笑了一聲,望著碧璽:“我可以告訴你,寶娟只不過是大夫人安排給金幸汐脫罪的一個替罪羊而已,即便你不把她供出來,她也是活不成的,她的荷包在你手裡,大夫人不可能看著她成為拉金幸汐下水的那塊千斤石!”
“怎麼會是這樣”碧璽一下子癱坐在金鎏的身邊,茫然的說道,她跟在大夫人身邊這麼多年,大夫人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她知道金鎏說的一點都沒錯,大夫人不會放任任何一個已知的危險存在,寶娟就是其中一個,還有金鎏!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金幸汐拿棍子打她,這一點金幸汐知道,大夫人也一定知道,“那小姐現在豈不是很危險?”她一臉憂心的開口道。
金鎏笑了笑道:“那道不至於,如果大夫人敢在老太太面前隨心所欲的對我下手的話,也不會急於在她老人家來京之前除掉我了,憑老太太現在對我的寵愛,她還不敢輕易對我下手,加上金幸汐這件事,她會更加謹慎,用我這條命換她現在院使府主母的位置到底值不值,她還要小心的掂量掂量呢!”
老夫人對孫輩的愛護還是顯而易見的,她不願意讓金幸汐承擔謀害親姐的罪名,除了對金家聲譽的維護外,還有念及跟金幸汐之間的祖孫情,老夫人對她金鎏的愛護更是整個院使府都清楚的,若是大夫人對她下手,再加上她之前所做的那些犯了老夫人忌諱的事情,難保老夫人不會不顧她孃家的顏面把她趕回去,畢竟她十幾年來,沒有給金家生下一個男丁,又有違婦道,到時候只怕是大夫人的親爹找上門來也於事無補,這一點她清楚,相信大夫人心裡更清楚!
碧璽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金幸汐的脫身任然讓她有些不服氣,她可是想害死金鎏啊!大夫人處事精明,會謀定而後動,而金幸汐卻是會意氣用事的人,萬一金鎏哪一點又犯著了她,難保她不會又對金鎏下毒手,到時候就不知道金鎏還是不是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其實碧璽擔心太多了,關係到自身性命的事情,金鎏自然比別人更加上心,她說過不會給金幸汐機會,就一定不會,第三天等她能下床後,大夫人把金幸汐送回汐月軒後,她便帶著碧璽去了汐月軒
因為寶娟的死像是抽去了汐月軒的精氣神一般,往日活泛的汐月軒此刻靜悄悄的,丫鬟們不敢再像往日一樣嬉鬧,就連掃地的婆子也不平日安靜了不少,一下一下慢慢的揮動著手裡的掃帚,生怕發出多一點的聲響。
金鎏帶著碧璽到汐月軒的時候,掃地的婆子看到她們還怔了一下,惶惶不安的都忘了行禮,金鎏也不在意,只當作沒有看到一般,徑直走到了正房的門前,也沒等丫鬟出來通稟迎接,便自己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金鎏還是第一次來金幸汐的汐月軒,視線在房子裡一掃,便明白大夫人有多寵愛金幸汐的親生女兒了,一色酸枝木螺鈿傢俱,上面擺放著精緻奢華的擺件,一張臨窗的貴妃椅上鋪著一張名貴的白狐皮,潔白細軟的狐狸毛在冬日裡都透著一股暖意,屋子裡的椅凳上都鋪著同樣柔軟的灰鼠皮搭子,直垂到地上,一塊波斯地毯鋪在屋子的正中心,精巧又具有異族情調的圖案讓整個屋子都活泛了起來,屋角一個巨大的自鳴鐘發出規律的擺針聲,在靜謐的屋子裡更顯的清晰可聞。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金幸汐坐在自鳴鐘下的搖椅上,早在金鎏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她了,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我也不是想讓你歡迎才來的。”金鎏笑了一下,不冷不熱的說道,不請自便的走到窗邊,在貴妃椅上坐了下來,身下的白狐皮像她想象的一樣柔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