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想來話語的方向便早已變成了“貪官一家”、“死有餘辜”之類,如果是住在附近的人,一步步看著黃家不斷發展,然後又在一夕之間衰落,話語之中恐怕也頗有些唏噓之情。
若是在以往,這樣的喪禮上人群往來,外面的街巷間車流不斷。那是很有些熱火朝天的氣氛的,來人一個接一個地拜祭、送禮,隨後又在這樣的氛圍中與熟悉地人順口談起生意,等著吃飯,小孩子在各處玩笑打鬧,只有在太過分的時候,大人們才會罵上一句,畢竟是喪禮。不可能那麼張揚,相對而言,這一次的氣氛,那倒才真有些符合喪禮的味道了。
樹倒猢猻散。但黃家這隻快要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來往拜祭的人,終究還是很多的,只不過一些黨政領導自然不會再涉足黃家這灘渾水。許多依舊講人情的老闆、富商,多半也是拜祭一番,隨後謊稱有事提前離開,至於會留在這邊吃午飯或者吃晚飯地。自然也不會再談什麼生意,黃炳翔在位時對家族關心太過,這一次牽連之下。無數的小公司瀕臨破產。但凡三五成群在院子裡、別墅中說話的人們大都面有愁容。有的人說到不順時,便往往與人大吵起來。
這樣地情況下。殃及池魚的,多半便是那些年紀還小,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孩子,在屋內屋外玩耍時,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罵上一頓,過得一兩天,再頑皮的孩子多半也被說得戰戰兢兢,春末夏初,午後地天空陰沉沉的,恰好映襯著這股連最天真的孩子都顯得沉甸甸的氣氛,冥樂,某某人前來祭奠地聲音不時從喇叭裡單調地傳出好遠。
別墅後方,接近草坪、池塘的一處走廊間,雅涵正與一名大概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一起,她地頭髮在腦後挽起,戴黑色地寬邊玳瑁眼睛,蝴蝶領地白襯衫、黑外套,同樣素白顏色的春裙,高挑地身材配上細根的高跟鞋,正是顯得成熟又低調的知性女子打扮,一面緩緩地走,一面在說著話。
“……黃家的事情,感嘆啊……剛剛改革開放那會兒,他們黃家算是發展最快的,那時候黃務平還在中央政治局,黃家的這處別墅,當時也是當時江海最早富起來的一代人的象徵,還是我家的公司接手設計的,是我大哥親自督建。後來黃務平退下來,黃家小二……呵,那時候黃家做主的還是黃務平那一代人,我們都習慣這樣叫他……他在仕途上也算得了一帆風順,不過黃務平當時在任上也是得罪了一些人,他八九年去世之後,黃炳翔的升遷就開始有些不順,他也是很厲害的,磕磕碰碰地強行撐了這十年,還升到省委書記的位置上,其實一心都想讓家裡更好些,不過想起來,對家裡人他也是太大包大攬了,連金融危機的時候都讓他帶著這一家硬挺了過去,如果再給他幾年,說不定黃家的經濟體系就真的穩固了,可惜啊,這些人好高騖遠,事情發生在這樣的敏感時候……”
一面說著,老人一面微微地搖頭,雅涵一笑,她與黃家算不上非常熟,兩家之間也沒有直接的生意往來,自然不好對黃家這些事情發表意見,只道:“那耿伯伯你覺得,這次的事情之後,黃家的前途怎麼樣呢?”
老人笑著看了她一眼:“你們張家一向只做重工一塊,跟黃家的生意沒什麼交集,怎麼也要把眼光放到這邊來了嗎?”
“哪的話,耿伯伯你知道我從來不管家裡的事情,我知道耿伯伯你的眼光一向準確,只是關心一下而已。”
“黃家啊……”耿姓老人沉默了一下,“以前黃炳翔的關係護航的時候,這些人開枝散葉太多,好像什麼方面都要插一手,可是根基都不穩,這一次事情之後,他們空出來的市場利潤可不會有人會放過,大家一瓜分,真能挺下來的有五分之一就算好了,黃氏集團的內部,總的來說還是有些基礎的,我們大概估算了一下,黃家的總資產,包括所有的關係網,之前的總價值大概一百三十個億上下,這第一批問題應付過去之後,能留下二十億到三十億就算不錯了。”
雅涵微微皺眉:“大縮水……”
“這還只是樂觀的估計,黃家真要保住這二十億到三十億,在國內還算是個大企業,但這也得黃家的決策層有一定的眼光,會取捨才行,這個時候,他們就應該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什麼亂七八糟的發展都不管,只做他們根基最好的食品加工這一塊。或許還能按照原來的積累,打出一條路來,如果他們什麼都捨不得放棄,那接下來的兩年裡,他們直接被人瓜分吞併,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看黃家決策層這幾年地行動,恐怕情況也不會太樂觀啊。”
“不樂觀。”耿老搖頭附和,“這種事……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