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餐”則正是出自《詩經》本篇。
這兩個詞古來已有,連起來合用卻是始自《漢書·朱雲傳》,“發明人”是漢成帝時的槐裡令朱雲。據《漢書·地理志》等記載,“槐裡”是京畿右扶風轄下的一個縣,它原是周代的“犬丘”,秦代稱“廢丘”,西漢初改為“槐裡”。因為是縣,所以槐裡設“令”治理。簡單來說朱雲是個縣令,他為官清正生性孤耿。因為不滿皇帝任用自己的老師張禹為相,慨然上書道:“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請賜尚方斬馬劍斬佞臣安昌侯張禹,以厲其餘。這一罵罵得太露骨,罵得成帝惱羞成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後來多虧大臣辛慶忌力保朱雲,漢成帝才赦免了他的死罪。後人於是用“素餐”來比喻無功食祿的人。
朱雲的抗爭沒有太大效果,就像奴隸的歌聲多數時候只能遣懷,詩經一篇篇地唱過。只是記錄,當時現在都不能改變什麼事。
那些坎坎地伐木聲靜了,尸位素餐不勞而獲的人也已經死掉了……
岸邊多少事,大河依舊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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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害活千年(1)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魏風·碩鼠》
從什麼時候起,發現自己成了那種不太容易憤怒的人,看很多事都像行在吳越小城裡巷長廊,偶爾轉過臉去;看廊下細細的水滴或廊地上折轉的光陰——如冬日窗上淺淺的冰,淡而涼的心跡。
現在回過頭來讀《碩鼠》,再無少年時的不平,只是記憶深刻,因為詩中將奴隸主比喻成大老鼠的比喻太形象,讓人無法不印象深刻。
我記這詩這麼久,並且清楚到死。還有一個私人的原因——我非常的怕老鼠,怕到無法言喻的地步。那種想到就會從心底最深處冒出來的恐懼幾乎不能夠用言語來說明。曾經開玩笑說打劫我的話不用拿刀,拿刀我反而不怕,拿只死老鼠眼前樣一樣,我就渾身癱瘓動彈不得了。
如果不是心膽俱寒地怕一樣東西,你是不會了解這種感受的。所以可以想知,我當初在老師繪聲繪色不厭其煩的描述下,在老鼠,並且是很多大老鼠籠罩的陰影下,是多麼痛苦地學完這一課。
我們先從魏國的鄉間看起,也許是我們沒看到,但那是真實的圖景。魏國的農民無奈地面對著鼠患,田鼠在田間肆行無忌,像運動健將一樣搬運著人類的勞動果實,而在另一邊——穀倉,老鼠們正旁若無人地偷盜著農夫們一年的收穫。房子的牆根下有一個小洞,老鼠們就從那兒進進出出,把穀子搬入樹林裡的一個個地洞,宛如一隻長途跋涉士氣激昂的大軍。它們不是小偷,小偷沒有這麼囂張,他們更像是入侵的大軍。無論是田間的農夫還是看守谷房的老人,他們對眼前這一幕都熟視無睹,因為已經由心痛煩惱變為麻木了。
就像他們喃喃自語時說的:“人怎麼可以同老鼠鬥呢,我們在這裡居住了幾代人,用盡了各種方法,都無法消滅老鼠,一切都是徒勞的。其實這個世界,根本就是由老鼠統治的,老鼠是我們農夫真正的統治者,儘管我們仇恨他們,但我們無力反抗。”
人類的世界是由老鼠統治的!聽起來荒謬,但是在《碩鼠》裡是真實的,在某種社會現實意義上也是真實的。無論是鄉間肆虐的鼠患,還是被農人唱在詩中,有著人的外皮,卻和鼠一樣貪得無厭的剝削者們,這些碩鼠人們恨之入骨,卻不得不供養它們。它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統治者。
會有人不平了,反駁我:你這是消極的看法,你聽不到奴隸們反抗的心聲嗎?他們在唱:“逝將去女,適彼樂土。”他們發誓定要擺脫“碩鼠”的糾纏,有朝一日到一個沒有紛爭,沒有剝削的樂土生活。
是的,我承認這些奴隸不堪忍受爆發或者是已經爆發了,可惜那有什麼用呢,我們學過政治都知道,所有的反抗和妥協只能緩解一時的矛盾和痛苦而已。不是說反抗沒有用,但是實際上又能有什麼用?生活在魏亡國之後的孔子,在泰山遇見一個婦人在哭她的丈夫,哭得非常傷心。孔子扶著車前的伏手板聽著,派子路問她說:“你這樣哭,真好像不止一次遭遇到不幸了。”她回答說:“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