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坑,他們走的是供給線路,相對還算安全。林微微不停地催促,恨不得自己坐上航母去救人。
兩人運氣不佳,車子開了近10分鐘,誰知,竟然遇上了大規模的炮擊。頭頂掠過雷鳴般的聲響,浩瀚的天幕就像一面被擊碎了的鏡子,被撕得四分五裂。火箭炮接二連三地落在他們的正前方,連大地也為之顫動。
“怎麼回事?”駕駛座上計程車兵受了驚,手一晃,差點將車子開進兩邊的溝渠裡。
“是斯大林管風琴!”林微微尖叫了起來,這可怕的景象,令她想起了斯大林格勒戰役,真正是叫人不寒而慄。
他向前探出身體,瞄了眼天空,然後也震驚了。前方的天空被炮火映得一片通紅,濃煙四起,爆炸聲此起彼伏。然而,這一陣攻擊波還沒有過去,炮彈朝這裡飛襲而來,火苗迅速在樹林裡蔓延。
“快棄車!”那名士兵一腳踩下剎車,用力推了把林微微,兩人狼狽不堪地跳出車廂。說時遲那時快,剛離開軍車,尖銳的嘯聲便從他們身邊劃過,雨點般的炮彈砸開大地,就像絢麗的煙火一般,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一股巨大的氣浪掀翻軍車,她連滾了好幾個跟頭,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移了位。一顆蒼天大樹被攔腰截斷,呯的一聲砸在她身邊五米處,如果再近一點,她就直接去見上帝了。
然而,還沒時間去慶幸自己的好運,一塊手掌大小的彈片碎片,旋轉著擊中了她的胸腔。就像是被利器刺了一刀似的,胸口傳來一陣挖心刺骨的劇痛,幾乎讓她窒息了。
爆炸還在繼續,但那可怕聲音一下子離得很遠,彷彿隔了一個世界。她遲鈍地眨了眨眼睛,眼前出現了幻覺,她似乎看到了魯道夫在對她微笑。
他握住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沉默,道,“微微,無論哪個驚豔你時光的人是誰,我都將是那個溫柔你歲月的人。”
煽情的話最後一遍流過耳畔,她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摸他的臉,卻抓了個空。一口氣一鬆,他的身影便如斷了電的螢幕,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無盡的黑色。
弗雷德……你來帶我回家吧,我再也撐不住了。
然後,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弗雷德,你來帶我回家。我想你……
“微微!”弗雷德從噩夢中驚醒,一臉是汗,又是噩夢,自從她去了前線,他就沒安心過。可是,這一次的夢,卻是那樣清晰。
他看見她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呼喚他,漸漸地被霧氣籠罩,他的心痛到無法言語。
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搖擺鍾,已是清晨五點,時間還早,可他卻無法再入睡。起身穿好衣服,走入書房,心不在焉地翻閱著資料,晨光漸漸爬滿了窗外的天空,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會給他帶來驚喜嗎?
埋頭看了一會兒案卷,電話鈴響了,他隨手接起,那頭傳來自己副官的聲音。
“上校,您今天來局裡嗎?”
“看情況,怎麼說?”弗雷德。
“我想提醒您,宣傳部長約了您9點在他辦公室見面。”
“我記得。”在掛電話前,他隨口提了句,“讓你查的事有訊息了麼?”
“抱歉,骷髏師提供的隨軍醫護人員中並沒有您要找的那個名字。”
掩下心底的失望,弗雷德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
“那上校,如果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外,按照沃夫岡口述的情景,被劫持後她應該跟著第三師。捕風捉影地去尋找她的蹤跡,可是,無奈始終查無此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從不懷疑自己屬下的辦事能力,一直了無音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根本不在第三師。黨衛軍那麼多師團,從幾十萬大軍中要揪出一個人來,談何容易。可是,就算是大海撈針,那又如何?他也勢必要找到她。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太陽便露出了臉,想到稍後和宣傳部長的會議,他不禁一整神色,這又是個難纏的角色。
打了個電話過去,讓副官安排一個小兵來接自己,他整裝待發。車子駛到首都議會廳,弗雷德從容不迫地走了進去,因為他的軍銜,立即有人向他敬禮致意。
“小老弟,你來了,一分不早一份不晚,果然守時。”宣傳部長總是這麼一副笑意迎人的模樣,彷彿誰都是他的老朋友。
弗雷德不驕不躁地伸手和他一握,笑著回答,“您有事傳我,我怎麼敢遲到。”
“您?我們倆之間還需要用尊稱麼?”
他笑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