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一抿著唇角不說話,柯尼卡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他的額角密密的細汗,濃眉擰著,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意味,有些失神的看著她。
柯尼卡揚高了嗓音:“楊先生!你是不是又鬧脾氣不吃藥了?”
楊初一別開視線,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水,有些艱難的吞下:“嗯。”
此刻再聽她叫楊先生,竟有著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時不時對他露出迷戀的眼神,六年內還兩次主動送上門。一個女人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會不愛他呢?
他喚她一音效卡兒,她的眼淚可以肆無忌憚的滾落,然後失神的看著他,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呢?
她在他懷裡時,那樣青澀和動人,她夠聰明,總是知道如何去撩撥他的心絃,讓他動怒或動心。她對他這般用心,怎麼可能會心中沒有他呢?
明明是她叫他不要走。明明是她讓他不要放手。明明是她先對他說:我喜歡你。
她對自己的關心不似作偽,看著她公司、醫院兩頭跑,為他親自做飯,心裡頭疼著,也甜著。
老媽責怪他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己,住院這麼大事也不告訴家裡。他便陪著那一屋子人閒聊,那夥兒人帶來的吃食他一口未動。明明知道,到點兒了,她等下會來了,也沒有想過要支開老媽。也許潛意識裡,他是真的想把她正式介紹給老媽的。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到頭來,就是一場笑話呢?
她怎麼可能,其實並不愛他呢?
楊初一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呼吸了。心裡頭像是有把鈍鈍的刀子,一刀一刀,慢慢的剜著他的肉。
疼,除了疼,還是疼。
【04】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2
這頓飯吃的很是安靜,沒有誰開口說話,各懷心思。楊初一跟安子恩像是兩個修煉到家的入定老僧,面無表情,內中風潮湧動。
柯尼卡也是個不多話的人,面前這樣的情景有些尷尬,新歡?舊愛?索性低著頭,即便索然無味,也勉強填著肚子。
獨獨剩下莊瑩,坐立難安,四處看著,最後視線集中在柯尼卡的手指上。她皺著眉盯了很久,安子恩忍不住問她:“怎麼了?”
莊瑩索性大大方方的捏住柯尼卡的手指,仔細的指著她的指甲蓋兒說:“柯尼卡,你的血壓也低的太厲害了。”
“大概是平日裡沒注意,沒事。”柯尼卡笑了笑,絲毫沒在意。
楊初一抿著唇角盯著柯尼卡看,眼睛微微眯了眯。難怪上次在醫院她蹲了會,站起身會面色那樣難看。還有今天早上也是,她撫著額頭,人直打晃。
“吃完了我先帶你去醫院檢查。”楊初一沉著聲音,碗裡是柯尼卡交代服務員弄來的粥,本就清淡,這會兒在嘴裡,澀澀的帶點兒苦,充斥瀰漫著口腔裡每一個角落。
“誒,楊初一,不需要的。”柯尼卡下意識的拒絕。
“怎麼不需要?”安子恩冷冷的開口道。
楊初一斜睨了安子恩一眼,兩人的視線相對,這會兒倒達成了統一戰線。
莊瑩的口張了張,看著安子恩,終究是沒有說話。只是兀自吃著,味如嚼蠟。
兩男兩女的奇怪組合,一路來了醫院。車子停下,柯尼卡才發現,這裡便是楊初一住院的那家軍區醫院。
莊瑩看著兩個人男人面色嚴肅,一左一右的護著柯尼卡往裡走,有些失神。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楊初一會是待在柯尼卡的身邊的那個人。
這兩個人緊張柯尼卡的模樣,那一樣狹長明亮鳳眼,那深邃幽暗的眼神,如出一轍。
柯尼卡……
莊瑩正走著神,那三人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她撥出一口氣,柯尼卡血壓低,她是醫生,自然能看出端倪,也只是隨口一說,不想子恩那般緊張。或許別人看不出,可是那眼裡的擔憂和心疼,又怎麼能瞞得過她?
在她面前,他對柯尼卡的感情,就不能顧忌著點兒嗎?
“嘿,Yolanda。”
肩上重重捱了一拍,莊瑩詫異的回頭,驚撥出聲:“Jimmy,你什麼時候來中國的?”
Jimmy咧嘴笑著,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藍色的眼珠顏色變深,他用食指撓了撓鼻尖:“Yolanda你呢,你怎麼在這?”
莊瑩笑了,沒有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白色的大褂,更顯得Jimmy英氣十足,整個人看上去修長整潔。
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