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不會暴露。”
岳陽道:“狼呢?”
岡日道:“別急,用這個看。”說著,從他準備的包袱裡取出一架炮筒似的觀鳥鏡。岳陽一看標誌,放大30…80倍,岡日正不斷將放大倍率調大,他頓時就傻眼了。如果是這種放大倍率,那目標最少也在兩三公里外,那犛牛落在眼裡恐怕比螞蟻大不了多少,那岡日還讓他們小聲說話,又趴著前進,弄得好像狼近在眼前似的。
岡日小心地除錯著焦距和方向,神色凝重。岳陽等人也紛紛拿出望遠鏡,不過他們的摺疊望遠鏡,只能看到遠處有幾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張立抱怨道:“大叔真是的,隔這麼遠,怎麼可能被發現嘛。”正打算舉著望遠鏡站起來,被岡日一把按住。岡日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看不見它們,不代表它們看不見你!如果不想送命的話,還是乖乖地趴著吧,說話都給我小聲點!還有,別被石頭什麼的劃傷了,要知道,狼能捕捉到十公里以外的血腥味。”
胡楊隊長沒有往下看,他的目光順著山脊往上,看著那冰川留下的巨大溝槽,喃喃道:“這個地形……”他馬上取出揹包裡的儀器,開始勘測山上的路徑,亞拉法師在一旁幫忙。岡拉也圍了過去,對這些它沒見過的儀器充滿了好奇。
卓木強巴從望遠鏡裡看到,“U”型槽下段坡勢稍緩,經過冰川河流的長期沖刷,形成一大一小兩個深坑,連在一起,遠望去像個葫蘆。葫蘆裡有一群芝麻大小的黑點,時而出現移動的痕跡,顯然就是被堵在裡面的犛牛群了,而狼群在什麼地方,他的望遠鏡裡卻看不到。
岳陽也從望遠鏡裡看到了下面的地形,暗歎好狡猾的狼。他已從卓木強巴那裡得知,狼群善於將要捕獲的獵物趕往不利於獵物行動的地方,比如冰面,或是湖旁。像現在這個地方,從大處看,兩壁陡峭,難以攀爬,葫蘆嘴狹窄細長,恐怕兩頭犛牛也難並排通行,狼群只需要在葫蘆底部一堵,這群犛牛就如甕中之鱉;從細處看,葫蘆裡全是長滿地衣的大塊卵石,犛牛體重,踏入卵石堆中就會陷蹄,而且這些地衣將地面弄得又溼又滑,犛牛根本跑不起來,這簡直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宰割了。
岡日除錯好第一架觀鳥鏡,對卓木強巴道:“你來看。”跟著,又從包袱裡取出第二根炮筒,跪在地上搭支架。
卓木強巴湊近一看,觀鳥鏡將遠處的景物拉近至眼前,連犛牛臉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見幾十只野生犛牛圍成一個蛋形圓弧,公牛面對這葫蘆底,母牛在尾段,將小牛護衛在中間。這群野生犛牛也算野犛牛家族中的翹楚了,那些公牛個個生得高大威猛,牛角又尖又長,眼睛犀利兇狠,一看就是在高原上橫慣了的主。那犛牛頭領正值壯年,毛長肉多,背踵高高墳起,一對牛角就像在磨刀石上磨礪過的鋼槍,站在牛群尖峰位置,只看那塊頭就能與其他犛牛明顯地區別開來,卓木強巴見過的野犛牛不少,不過這種體型的倒是少見,那體重估計得接近兩噸。只是此刻它怒視前方,多少又顯得有些無奈。觀鳥鏡視場有限,不知道犛牛群正對著的狼群又是怎樣的。
卓木強巴輕輕挪移鏡頭,對準葫蘆底部,定睛一看,卻是大失所望。只見與犛牛距五十步的地方,有十幾頭狼稀稀拉拉地臥在草地上,眼裡充滿了戲謔,有的悠閒地晃來蕩去,有的蹲坐在地,用前爪整理著嘴邊的毛,在那裡搔首弄姿,有的追逐嬉戲,全然沒把那群隨時準備魚死網破、拼命一搏的野犛牛放在眼裡。高原狼體型本身就小,卓木強巴眼前這群更是瘦弱不堪,恐怕這十幾頭狼加在一起,都沒有那犛牛頭領重。那岡日所說的上百頭狼聚集的場面,與眼前這種景象,完全就是天壤之別。這十幾頭狼,連葫蘆底的缺口都堵不上,那些野犛牛集體向西南方做一次衝擊,完全有可能突圍的。
不對,狼群怎麼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呢,肯定有後招。卓木強巴想到這裡,趕緊將鏡頭移向缺口位置,沿著狼群留下的缺口向外望。果然,在缺口後的凹地裡,還潛伏著一支隊伍。這群狼約有二十來只,以犛牛的位置應該看不到它們。不過它們也是一副哈欠連天、昏昏欲睡的表情,趴在草叢裡,慵閒懶散,給卓木強巴的感覺,這些狼都不像是來狩獵的,倒像是來郊遊的。
卓木強巴愕然地抬頭向岡日看去,岡日也正微笑地看著他,彷彿在說,告訴過你,是你絕對沒看過的狼,它們的行為,也是你絕對猜測不到的。岡日架設好第二臺觀鳥鏡,對岳陽道:“小夥子,來,用這個看。”岳陽喜滋滋地一把抓住鏡頭,卻見岡日像變戲法一般,居然又從包袱裡取出一根炮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