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蘊表面上朝著西陽行軍,實則乘著夜色,在江岸州屯兵處渡江,親自率軍朝鄂城進發,而邢允文原本派去截留江岸州的人馬則被劉機襲擊。
正當邢允文派兵營救部將時,鄂城西面出現了一支軍隊,用弩機不停地朝城**火把,半個時辰後,鄂城內大火瀰漫,兵荒馬亂。再後來,鄂城四面均有裴軍,裴蘊、劉機、褚玉堂、夏緯、江岸州等部隊合圍鄂城,兩軍將士殺成一片,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裴蘊這招不但夠狠,而且出奇制勝。真是一反他一貫作風啊!邢允文騎著馬緩步前行,邊嘆氣邊思量。
鄂城內,裴蘊已經高居城頭,他雙眼凝視對面的西陽,嘴角微微上揚。立在他身旁的燕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輕笑道:“如今西陽已經是一座孤城,將軍令下,明日便可拿下西陽城!”燕綏神色倨傲,今日雖說是先取鄂城,但實則是兩城同時進攻,眼下不日便可拿下西陽。
裴蘊轉頭看了一眼鄂城,神色疲憊,搖了搖頭說道:“不,只是合圍,斷他的糧草,等著他投降歸順吧!”說完便朝城下走去。
燕綏會意,心知他是不想讓鄂城的慘烈再次上演,畢竟苦的都是百姓。此刻燕綏內心真心佩服裴蘊的胸襟和氣度,裴蘊心中時刻裝有大桓百姓、懷有悲憫之心,這才是真正的宰相之才!
當夜甘策拖著受傷的身軀,帶著餘下的二千將士回到了西陽城。他的一萬人馬死傷過半,其他的都歸順了郭守成。
甘策一入城門,他的副將陸尹先便上前扶住他,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將軍,我們被騙了,裴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實則攻打的是鄂城啊!”
甘策無力地點了點頭,這些他都已經想到了。陸尹先接著說道:“末將已第一時間讓門將把浮橋隔斷了,如今四方城門皆閉,將軍我們坐等大將軍的援軍吧!”
過了一會,甘策回到府上後,一將士急急跑來,哭道:“將軍,齊將軍和鄭將軍都已被俘!”
陸尹先邊扶著甘策坐下,邊揮了揮手讓將士退下,甘策也低著頭沉思,心想如何破了眼前這困局,如今西陽城已經被包圍,如果等待援軍需要有足夠的軍糧,但是裴蘊會給他時間麼?
如果他是裴蘊,恐怕大軍休整後,明日一早立即圍城。所以目前他需要做兩件事情,一件是確定糧餉還能撐多久,另一件便是拒不出兵,做好死守西陽的準備。
他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尹先,我們的軍糧還能支撐多久?”
“回將軍,城內糧食可供五日用度。”陸尹先回道,不過城中的百姓恐怕就不一定有糧食可吃了。
他話音剛落,陸尹先的一個親衛連爬帶滾地跑了進來,“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城中的軍糧都被百姓搶走,如今將士們跟百姓廝打起來,場面不堪控制啊!”
甘策聞言瞬間起身,一口茶水吐了出來,胸中氣血翻騰,竟是一時喘不過氣來。
陸尹先趕忙拍了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口中不停安慰道:“將軍,將軍,事已至此,您不可動怒傷身啊!”
“難道本將軍一世英勇,今日定要折到裴蘊手裡?”甘策喘了一口氣,不甘地說道。
陸尹先看了看他疲憊的身軀,不好答話,只是想不到裴蘊也是用兵的好手,看來“江左管夷吾”之稱是名不虛傳。不過裴蘊雖然長途行兵,但是在人心上卻是佔了先機,正所謂“攻心為上”,如今大燕在襄陽虎視眈眈,而袁氏兄弟卻鬧起內亂,這讓大桓的百姓如何臣服於他呢?
陸尹先越想越無力,作為西陽城的守將,到底是城池的歸屬重要還是百姓的性命重要?孰是誰非?還真是難以抉擇。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出門安排將士去守好糧倉,同時儘量不要傷害百姓。
鄂城失守,西陽被圍的訊息連夜已經送至夏口的袁楷處。
當袁楷半夜從被窩爬起來,聽到這樣不可置信的訊息的時候,一時沒站穩,竟是跌了一跤,嚇得一眾侍衛魂飛魄散。
“真不愧是我多年的老對手啊!”袁楷內心嘆道,他咬牙默想:“裴蘊啊,裴蘊,我真是看錯了你,沒想到你來了一招‘聲東擊西’。”
眾將收到訊息後,均連夜趕至袁楷府中。一個個神色凝重,不敢作聲。鄂城已失,西陽不保,夏口門戶大開,大家有怎能高坐無憂呢?
袁楷已經整好衣裳,他緩步坐在堂上,鷹眼一掃,看著堂下稀稀疏疏的將士,心中頗為惱怒和憤恨,裴蘊一夜就敗了他兩名虎將,叫他如何不痛心。他吭了一聲,示意眾將支招。
榮捷的白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