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隙喘息,如今被當朝權相盯上了……更是天下之大無容身之處了。
一根足夠挑動味覺食慾的肉串伸到朱八福的鼻前,陛下站在她的去路上,影子籠罩住她,她的胃因為鼻子傳來的香味抽搐翻騰著,原來人在萬念俱灰,根本沒有胃口的時候還是有餓的能力。
“朕記得,繼位前一日有人跟朕說過這麼一句話,”他不介意她像根木頭似得杵在原地,兀自地開口說道,“這天下歸朕管,但這天下的人心不歸朕管。所以,若豬小子執意要離開,朕這管不住人心的皇帝,本應該保你平安出京……”
但出京以後呢?
“但朕不打算聽他的箴言,朕不會讓你離開……不管你覺得這是囚禁也好,禁錮也罷。”至少他的身邊尚且還是安全的,可只要出了京城,他這個沒用的皇帝就算再如何絞盡腦汁,較量權謀也無力迴天了,“你若不願再做朕的幕僚,朕也不勉強,但離開京城這件事,朕很嚴肅地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
他的話是聖旨,即可生效。
朱八福被請進了年府的廂房,門沒上鎖,但門口不分白天黑夜地站著護衛。
才剛出了大牢,卻又被看管了起來,只是換了個富麗堂皇的牢房。
軟絲錦被,古玩珍藏,連古籍雜書都一應俱全,只是沒了陛下的口諭,她就只能在這一應俱全的房裡枯坐著,外頭髮生什麼只能從朱曉久的口裡知道一些,還好陛下只下了禁錮令,沒有把她和小九見面的權利也剝奪。
只是每每小九來瞧她,身後總跟著像背後靈一樣奉命監視看管她的年有餘,看著甚是礙眼。常常是小九陪她翻著書本,年有餘就扛著算盤擠到他們姐弟倆中間看著貪汙的黑賬本,撥著民脂民膏的算盤珠子。
“不要用看勢利眼的眼神看著我,在本統府眼裡,你也不過只是個沒什麼出息的書呆子。”這就是年有餘對他們之間惡劣關係的定義,朱八福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
“呵。小生的確是個書呆子,要不然怎會被年大人賊喊抓賊給唬住了,先前被年大人參的那一本還真是冤啊。”朱八福百無聊賴地翻著書本,斜眼白他,“這等富麗堂皇的宅子,得貪多少修葺東序府書庫的銀兩才能建成呢?”
年有餘沒有停下撥弄珠子的右手,只是抬起手粗略一算,“至少二十餘座方可。”
“哼,年大人這麼豪氣不知陛下知曉否?”她並沒有找他算賬的意思好嘛?
“他不睜隻眼,閉隻眼,家父何以能坐大至此?”年有餘不鹹不淡地抬眸瞥她,“你若看不慣,想參家父一本,只能上李丞相那兒告狀了。我年家是徹頭徹尾的皇黨,你隨便上哪戶相黨府裡參家父一本,一參一個準。”
皇黨,相黨,這般□□裸的將帝相黨爭擺在檯面上,只待她選個邊站麼?陛下,丞相,她哪個也不想追隨。
“……年大人,是為何要追隨陛下?”那麼一個玩世不恭的帝君,和年有餘謹慎持恭,刻板計較的性格格格不入,別跟她說什麼人格魅力,她眼還沒瞎。
年有餘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毫無所擾,“自然是因為陛下奇貨可居。”
奇貨可居,這典故她自然知曉。
“投資農業,耕種收穫,不過十倍,投資經商,買賣珠寶,不過百倍,只有經營國政,擁立國君,方能一本萬利,收穫無數。”
她的回辭讓年有餘頓住手腕,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勾唇輕笑,“你還不笨,敲打一番還能用,難怪陛下硬要留下你。”
“可小生並非商賈。奇貨可居這種讓年大人你眼睛發亮的吸引力,對小生毫無魅力可言。”
年有餘笑了,帶著點諷意和嘲弄,“我知道朱大人想要的吸引力是什麼,比起我年府要的實實在在的權勢地位,朱大人所要的,對陛下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不過是些虛無縹緲不值一文的東西,只看陛下願不願意給了。”
年有餘的話像迷霧一般讓朱八福聽不懂也看不透。可她並不在意,她才沒有像他們一樣對陛下有什麼期待和要求呢,要說她真有什麼要求,也不過是家宅親人平安無憂,還有……她和少公子都可以離開從這個必須站佇列的局面裡抽身而出,至少……不要站在彼此的對面。
最近幾日,每到下朝後,陛下必到年府,只看她一眼,也不多說什麼,就同年有餘鑽進了書房,不多久,龍府的兩位公子必回如時而至,她越過窗戶朝外張望,龍陽大人依舊吊兒郎當的模樣,倒是龍昂大人,自李丹芯出京後,雙眸沒了笑意,也再也沒有以女兒妝示人。
他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