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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此事突然傳出這麼大動靜,沒那麼容易平息的。”汪孚林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隨即突然站起身,對松伯鄭重其事地一揖到地。

松伯登時手忙腳亂,趕緊伸手去扶他:“小官人你是讀書人,怎可向小老兒行此大禮?”

“多虧松伯,我才能知道幾十裡之外的徽州城裡有什麼動靜。所以,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您老。”

與其蒼白無力地試圖辯解前頭兩條罪名,還不如下一劑猛藥!

第五章 汪小官人的決斷

老貨郎松伯賣完糖葫蘆在汪家盤桓了小半個時辰後,方才過橋回了豐樂河對面的西溪南村,這點小事根本就沒有引起村人的任何注意

而汪孚林彷彿絲毫不在意外間那沸沸揚揚的流言,開始了積極的鍛鍊。

每日清晨,他就在金寶的攙扶下開始出外散步,田埂地頭,遇到別人打招呼的時候,他都會笑著回覆,一來二去,大多數村人印象中那個不太理人的汪小秀才形象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尊老愛幼,和氣待人的林哥兒。儘管有些富裕殷實的族人見到他時,不過隨意點個頭,並不將他這個岌岌可危的小秀才放在眼裡,他也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最好的進展無過於松明山村那些尋常農戶對他的態度。

有時候,見汪孚林散步完了,在村口樹底下做著各種古古怪怪的動作時,還會有農人上前關心地詢問一兩句。

“有勞關心,在床上躺得太久了,渾身就像散了架子一樣,這是書中看到的法子,練一練,也好強身健體。”

大多數時候,汪孚林都這麼回答。不過十幾天,散步變成了快走,快走變成了慢跑,金寶每次都緊隨其後,主僕二人也就成了松明山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而藉著兩人獨處,汪孚林便對金寶說,自己重傷之後,很多過去的人事都記不清,讓金寶見人見事多多提醒自己,但千萬別告訴兩個妹妹。金寶不疑有他,自然滿口答應。

至於剩下的時間,汪孚林則是在書房中翻看那些四書五經,免得大宗師殺回馬槍時露出破綻,隨即每天練上一個時辰的字,嚴防被降妖除魔的危險。他從前也是學過書法的,但丟下太久,最初,那些字他全都寫了就燒,壓根不敢給兩個妹妹看見,可很快,彷彿是身體的本能一般,他竟漸漸找回了感覺。對比從前練過的字帖,與現在他寫的字竟有幾分神似,照他的估計,再練一兩個月也就差不多了,在此期間,可以託詞被轎伕打傷的後遺症遮掩過去。

這天一大早,他和金寶照舊一前一後在村子裡慢跑,才剛和兩個早起的農人打過招呼,拐過一個彎,他便聽到有人在背後叫了一聲叔父,回頭一看,他就發現是一個滿臉堆笑,小眼睛容長臉,約摸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卻是之前早起晨練時從來沒見過的。他正尋思此人是誰,就只見金寶猶如受了驚似的急忙往他身後閃去。

“爹,是我哥哥。”

這聲音猶如蚊子叫似的,汪孚林立刻心中一動。這就是那個狠心把親生弟弟賣給人當奴僕的汪秋?

“哦,是你啊。”

汪孚林不鹹不淡地微微頷首,接下來再也不理汪秋,帶著金寶繼續往前跑去。金寶從小就被兄長打怕了,巴不得離開遠遠的,連忙起步跟了上去。可主僕倆才跑出去沒多遠,卻只見那汪秋又邁開大步追了上來,一個閃身攔在了他們跟前。

“叔父,我知道你是怨我這麼多天都不見人影。其實,我之前在城裡和叔父定下契書後先走一步回村,把金寶送到您家裡,就又進了城去,真不知道叔父你受傷了,我這才剛從城裡回來。”滿臉賠笑的汪秋見汪孚林只不吭聲,他卻也不氣餒,打躬作揖之後又殷勤地說道,“金寶能夠跟著叔父,是他的福氣,如果他犯了什麼過錯,還請叔父嚴加管教!今天我來,是因為叔父你侄孫正好滿月,我打算擺兩桌酒,請叔父務必賞臉……”

“好意我心領了,我的傷勢還沒痊癒,遵醫囑不敢喝酒。”

見汪孚林冷淡地說了一句,就叫上金寶繼續跑了出去,不多時在遠處村口那棵大槐樹下停了下來,開始活動手腳做些奇怪的動作,汪秋登時面色一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他才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擺什麼架子,要不是看在你家還有些便宜的份上,光是我手裡這個把柄,你這秀才相公就到頭了!

直到兄長不見了,金寶立刻如釋重負,卻低著頭想起了心事。突然,他只聽耳畔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哥有錢給你侄兒辦滿月酒,卻要賣你,你就沒想過找族中長輩甚至是族長主持公道?”

金寶頓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