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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部分

句讓他大驚失色的話:“皇上,張容齋張公公,讓馮公公給軟禁在了私宅裡頭!”

那一瞬間,朱翊鈞只覺得兩眼發黑,天旋地轉。要知道,張宏雖說從來不教唆他奪權,對付馮保,可卻是一個最合格的傾聽者和勸慰者,他已經習慣了只要遇到什麼事,就和張宏私底下說,說完之後心裡一口氣出了,心情也就順了。這是張鯨和張誠兩個走了之後,他在宮裡唯一最最信賴的人了。此時此刻,他憤怒地一捶桌子,氣急敗壞地說道:“馮保,他簡直膽大包天!”

張明見最大的目標已經達到,如今要過的是慈寧宮那一關,他就輕聲說道:“皇上,馮公公既然去求了慈聖老孃娘,您何妨去慈慶宮,求一求仁聖老孃娘出面?仁聖老孃娘畢竟是穆廟老爺爺的嫡後,又沒有嫡親子女,對您素來都是最好的。”

“對對,我怎麼忘了還有仁聖老孃娘!”朱翊鈞如夢初醒,連忙重重拍了拍腦袋,連自稱問題也忘了,立刻當機立斷地說,“馮保一定會在母親面前胡說八道,母親必會來找我過去,事不宜遲,趕緊走!”

皇帝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張明自是心頭大喜。可他正要奉著朱翊鈞出門,這位小皇帝卻又覺得心裡煩躁,他眼珠子一轉,便悄悄讓人拿了酒來,攛掇朱翊鈞喝了幾口壯膽,隨即一行人這才匆匆出門。

他們這一行人前腳一走,從慈寧宮過來的太監李用就到了,面對的卻是一個空空蕩蕩的乾清宮。因為慈寧宮在乾清宮西邊,慈慶宮在乾清宮東邊,只要不是在乾清門截住,兩撥人根本就不會碰面。最最重要的是,朱翊鈞走之前壓根沒告訴乾清宮的人自己去哪了!撲了個空的李用到底聰明,重回乾清門拿出李太后的名頭一問,這才知道皇帝是去了東邊,連忙快步追了過去。

可東邊有很多重要的地方,比如內閣,比如文華殿,比如慈慶宮,小皇帝到底是上哪去了?

朱翊鈞生怕被人追上,一路催著步輦走得飛快,而自知已經暴露的張明也同樣生怕被牽連,一樣在那拼命催促抬著步輦的小火者趕路。就在他們剛剛趕到慈慶宮時,後頭的李用終於追來了。然而,朱翊鈞卻到底是皇帝,他早早吩咐幾個小太監去攔著後頭的追兵,自己暗示慈慶宮太監張仲舉再出面阻攔一會兒,自己則是一陣風似的衝進了慈慶宮正殿,仁聖陳太后起居的東暖閣。

陳太后乃是隆慶皇帝在裕王府時冊立的繼妃,後來晉封皇后,可她雖說有正室的名義,卻從來都沒得到過丈夫的尊重,早年甚至差點因為某些口舌之爭被一氣之下的隆慶皇帝給廢了,後來就索性藉著多病的由頭,關起門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正因為沒有子女,不得聖寵,又沒有底氣,想當初隆慶皇帝駕崩的時候,張居正和馮保串通一氣,竟然不但讓當初的皇貴妃李氏得封聖母皇太后,還和她一樣上了徽號,她也沒大爭。

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法爭,更爭不贏內有馮保,外有張居正的李太后,再加上朱翊鈞是從人家肚子裡爬出來的,她索性一律不管。

然而,對於並非自己所生的朱翊鈞,她卻素來多幾分寬容和真心的疼愛。此時此刻,見朱翊鈞匆匆進來之後,也來不及行禮就直接撲到了自己懷裡,陳太后不禁愣了半晌,隨即連忙叫道:“怎麼回事?這是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朱翊鈞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朝臣彈劾馮保,自己要司禮監把涉及到的奏本和題本都送來,馮保卻跑到李太后那邊告狀的事情一一言明,最後直接伏在了陳太后膝蓋上:“我也知道,大伴在裕王府時一直都帶著我長大,可我還沒說什麼,他就這樣興師動眾,哪裡還把我放在眼裡?我已經大婚親政了,難道過問這些事情都是過錯不成?”

陳太后並不是非常有主意的人,當初馮保說高拱不把他們孤兒寡母放在眼裡,李太后在旁邊一敲邊鼓,她就和李太后以及小皇帝以三人的名義下中旨,將高拱趕出了朝廷。而馮保這些年多半隻顧著奉承李太后,對她卻是平平,陳太后倒不在乎司禮監掌印太監換個人當。因此,想到當初之事極其輕易,她這會兒皺了皺眉後就問道:“要逐走一個老奴,給他一個教訓而已,你怎麼不寫了聖旨去尚寶監或者尚寶司用印?”

朱翊鈞愣了一愣,剛剛跟進來後一直沒做聲的張明瞅準機會,連忙痛心疾首地說道:“仁聖老孃娘,皇上何嘗不想,可馮保目無君上,早就以元輔尚在病中為由,命親信將尚寶監和尚寶司看了起來,甚至還去慈聖老孃娘那兒惡人先告狀!仁聖老孃娘,現如今就只有您能幫著皇上了!”

丈夫沒了,兒子不是親生的,宮外雖說有親人,但一年到頭也難得進宮幾次,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