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韶荏提裙挽籃,像個純樸的小姑娘,天真又爛漫。
綠茵的盡頭是一條湍急的小河,她邊採邊走,忽然看見一個人橫躺在河畔,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具死屍。
她驚駭地掩口,睜大眼眸,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不忍那人曝屍荒野,她壯著膽子,挪步過去。
是個男人,衣著服飾很奇怪,像是苗人。他的身上流了許多血,傷痕累累。
唐韶荏盯著他臉上深邃的五官線條,她從來沒見過男人的眉毛這麼濃又黑,唇形明顯,厚薄適中,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還這麼年輕就死了,真可憐!不如我做件好事,把你葬了。”韶荏動手打算拖著他走,因為憑她的力氣,她是絕對扛不了他。
她使出吃奶的力量,扳起他的臂膀,用兩手拖行。
男人被她抱行幾步,漸漸有了知覺,唇角逸出呻吟——
“啊!”唐韶荏嚇得縮回了手,以為他死不瞑目。
男人微睜開眼睛,蒙朧中像看見了美麗的仙女,他痛苦地出聲:“救我……”
“你還沒死!?”韶荏蹲到他身旁,檢視他的傷口。雖然他命大遇上了她,可是他身上的傷實在太嚴重了,若不及時醫治,恐怕也難逃一死。
男人望了她一眼,又陷入昏迷。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趕緊拖起他沉重的身體,奮力將他帶回家。
嚴碩看見她拖了一個受重傷的男人回來,吃驚不已。
“他是誰?韶荏你總是喜歡惹麻煩。”
韶荏的心腸悲天憫人,從小就愛撿動物回來,這次竟撿個男人回來!
“我在河邊發現他快死了,嚴叔你快去請大夫,遲了他就活不成了。”
嚴碩幫忙著她一起撐扶起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送進韶荏的閨房,讓他躺下。
“嚴叔,你快去啊!”韶荏催促著他,一邊細心地絞擰溼巾,擦拭那個男人傷口上的塵土。
“你真是的,隨便撿個男人回來,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嚴碩一邊嘀咕,還是走出大門去請大夫。
畢竟人帶回來了,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昏迷中,管念禧一直感覺有個溫柔、細心的女子在照料他,他感受到她迫切的關懷,很想睜開眼睛看清她,但是身子不由自主,他虛弱無力得像一個廢人。
唐韶荏蹙著柳眉,他又把她辛苦煎好的藥給吐出來了,根本沒有吸收到,這樣傷勢怎麼會好!?
她好著急,別無他法,只好放開少女的矜持,以唇就口,喂他吃藥了。
她櫻桃般的紅菱覆上他剛毅的嘴唇,她撬開他的唇瓣,徐徐將含在口裡的藥,渡傳給他,兩人貝齒相碰……
管念禧的喉嚨滾動了下,終於吞下去了。
這個羞澀的舉動,令她漲紅了俏臉,雖然他渾然不知,也沒有旁人看見,但是這畢竟算是她的初吻,居然奉獻給這個陌生的男子。
她的纖指撫著發燙的唇瓣,芳心悸動。
管念禧其實有感受到她柔軟的櫻唇,只是無法動彈,意識混沌。
他很感激她救了他一命,從鬼門關繞了回來。
韶荏不眠不休地照顧他,一直待在床畔,盯著他英氣的臉龐,愈發覺得他的俊美,散發著一種無以倫比的貴氣。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受傷的?
韶荏輕託下顎,有些疲累地打盹。
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闖進,看見床榻上的管念禧,輕喚了聲:“少主!”
韶荏聽見聲響,猛然驚醒,還沒回頭看清來者,身上已被點了穴道,全身僵硬。
她眼睜睜地見她救回來的那名男子,被強行帶走,無法阻止。
唐朝自開國以來,和邊疆民族一直衝突不斷,大唐皇帝傷透了腦筋。
這次苗疆主動求和,饋馬千匹,皇上龍心大悅,可是又擔心苗人要求和親,因為沒有一個公主願意嫁到蠻夷之邦。
前來和番的大使是苗族長老的外孫,聽說他有一半的唐人血統,應該不會為難大唐才是。
“皇上,本族的意思是土地歸唐,百姓歸苗族。”管念禧立於丹樨之前,並不下跪,拱揖稟奏。
“可以,朕答應。”唐皇也只是想維護疆土的完整。
“另外,本使想斗膽向貴國要一個人。”
“你想要誰?”唐皇忐忑不安地問。
“前中書侍郎的三女兒唐韶荏。”管念禧詭譎的眼神迸射出精光,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