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他嗅到檮杌身上甫清洗過但沒洗乾淨的血腥味逼近。
“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檮杌有點兇,但不隨便傷人。”好怪,她竟然想讓檮杌和白髮男人見面。
“我與檮杌是舊識。”不需透過她的引見。
“真的?”也對,他定是識得檮杌,否則她只提及檮杌的名,卻不曾提及檮杌是兇獸,這白髮男人卻知道。“那好,留下來和檮杌見面敘舊。”
“感情不好的舊識。”敘舊?檮杌見著他,會翻臉吧。
“嗄?”
“你過得快樂嗎?”他回首,丟擲這句問話,白髮拂過臉頰,他沒撩開,任由它們隨風飛舞。
上官白玉有股淡淡哀傷,不懂為何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好想流露出自己的脆弱,好似她知道這個男人會耐心的安慰她。他問得好淡然,不仔細聽的話,輕易就會忽略問句裡的關懷……
不是情人,感覺不同;不是朋友,那比友情更濃些……呀,親人,像爹一樣……
“我過得很快樂。”她向他點頭,再三保證。
不知怎地,她想讓這個男人知道,她真的過得好,不要替她擔心,也不要說服她離開檮杌,她甚至希望……他也會明白檮杌的好。為什麼呢?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突然坐在她身邊,閒話家常幾句,又突然要走,兩人的交集那麼短、那麼淺,卻又像熟識數千年……
她聽見他的嘆息,好淡好淡。
“你好自為之,無瑕。”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由他的薄唇輕輕吐出,純白身形瞬間化為煙雲,氤氳著茫茫彩霧,與雲天同化,消失無蹤。
無瑕天女,當年縱放大牢裡的獸,為此領受天罰,謫仙入世,王母心疼她這乖巧溫馴的小天女,讓她入世的十七年裡以最平順無波的際遇結束生命,算是給她小小責罰。怎知安排好的路卻出現了分歧,那時擾亂她寧靜天女生活的獸,又再度出現,且與她的牽絆更加深刻。
是吉或兇?他掐指一算,向來淡漠的眸,黯然下來。
神,月讀,以為自己早已跳脫情感束縛,能淡然看待世事,相信天理迴圈,任何人不該地無法改變及扭轉,未料,當他預見不久之後的未來,心,仍是痛擰起來。
為他唯一至親的妹妹。
“誰來過?”
白髮男人走後沒多久,檮杌真的回來了,一靠近她就嗅到怪味兒,而且還是很刺鼻的“神味”。
“我不知道他是誰。咦?來找你的那位朋友呢?”上官白玉沒瞧見檮杌帶著方才的男人回來。
“朋友?”檮杌一楞,然後才想起來她問的傢伙是誰。
屏蓬嘛,之前被他打爆半邊頭顱和折歪軀幹的那隻。這傢伙哪是朋友呀,他是來討打的好不好!不知死活敢再來找他檮杌幹架,他成全他……不過不能讓上官白玉瞧見那一幕,否則她會和他生氣的,所以他扯著屏蓬到林子裡,解決私人恩怨。
打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他有事先走。”檮杌掩蓋惡行,笑眯眯地挨近她,絕口不提屏蓬被他打成什麼模樣,現在還癱死在路邊抽搐。“你還沒說清楚,方才是誰靠近你?”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認識他,檮杌,我認識他的……可我想不起來他是誰……”她揪緊檮杌的衣袖,情緒有些激動,眼眶微微紅了。
“長啥模樣?”看她迷惑的表情,他心中的不安成形,急於詢問。
上官白玉將白髮男人的模樣仔細告訴他,連同對方帶給她親人的感覺,她全說了,一點都不隱藏。
月讀!
檮杌幾乎是立刻地、輕易地猜中來者。
他沒有見過月讀,沒有“親眼”見過,月讀的出現總是伴隨著無數模糊礙眼的白霧和神光,從不在人前卸下神防,但若月讀在上官白玉面前以真實面目出現,他也不會太吃驚,畢竟哥哥見寶貝妹妹,還需要藏來藏去裝神秘嗎?
月讀要來搶走她了嗎?
不對,她仍待在原地等他,她並沒有跟著月讀迴天界去。
月讀可以輕而易舉地從他手中將白玉帶走,至於月讀為何沒這麼做,他猜想不出原因,只知道他不允許月讀打她主意!
“檮杌,他說與你是舊識,你認識嗎?”
“不熟。”真他孃的不熟,神和兇獸,能有啥好關係?他們神族視兇獸為毒瘤,恨不得絕之而後快,而兇獸當神族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覷人時永遠都飛在半空中,說是慈悲實則睥睨地俯瞰世界,說有多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