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遭了災,上京城來討生活。路過那莊子的時候,被騙著簽了賣身契。那管事又以銀錢誘騙,讓他們帶更多的同鄉來。
一來二去,就這麼過了四五年,竟已增加到上百人。這些人被管事放到村子裡,侍弄農田,作息和普通村民無異。但管事只管他們吃喝,從來不給他們銀錢,把自己過得像是個蓄奴養婢的大地主。
說來也巧,為了掩人耳目,管事都是把這些人分散到各個村莊裡。但之前袁璐去視察,他就聚集了一些人在村子裡,套了好話來應對她。
管事他娘從莊子上逃出去之後,直接就去了那個村子裡,去了她就說主家發現了管事收了他們這些人,現在已經被送去衙門,他們這些人也就更加沒有好日子過了。她又擅長誇大其詞,只說馬上就有官府要來捉拿他們,丟了命是小,可能還要株連子息。
這些鄉民在這裡住了四五年,互相也有嫁娶的,很多人都在這裡安頓下來。之前聽說管事被綁著在鄉間示眾,他們已經害怕了。這一聽馬上自己也要被抓了,還可能禍延兒女,立刻就不幹了,很多人當下就要跑。
管事他娘又說你們跑也沒用,賣身契都在他兒子手裡,只有他兒子回來了,他們拿到了賣身契才有生機。不然把那些賣身契往上一交,大家就一起死吧。
這不跑吧,等著被抓是思路一條。這要跑吧,賣身契還在人家手裡,他們身上又沒銀錢,能不能活下去還兩說,更別提逃奴被抓是要處以極刑的。反正都是死,管事他娘就攛掇他們拼一拼!好歹把人救回來,拿回了賣身契,她允諾事後分銀錢給大家做路費,讓他們都能順利回鄉。
從前管事在外橫行多是仗著成國公府的名聲,這些鄉民被騙來做苦役,長年累月,本就對主家心懷怨恨,此時便一股腦地發作起來,紛紛拿上砍刀弓箭之類。管事他娘還怕他們太過莽撞,讓他們埋伏到了回城的必經之路。
這種手法並不少見,很多人家就是在用莊子作掩護,用這種方法來豢養私兵部曲的。
這管事卻膽大包天,用這種方法來中飽私囊。
可這事兒往上報,上面也要查了,這小小的管事,書都沒念過,是如何學會這種瞞天過海的方法的?他死去的爹又是成國公府的家將,很難不讓人覺得這是成國公府傳出來的。如今養了這區區百人鄉民倒是不足為患,可成國公府莊子上百,要是每個莊子下藏上幾百部曲……而且管事身為家生子,是沒有權利蓄養奴僕的,這些人要論起來,歸根結底還是成國公府的人!
犯人已經不歸自己管,順天府尹倒是一塊大石頭落地,連夜將訊息送去了成國公府,賣了一個人情。
老太太聽到這訊息氣的就摔了一個茶盅。
還真是常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這事可大可小,現下連宮裡都驚動了,誰知最後的結果會如何呢?!
陳氏第二天一早就來了成國公府,她家璐姐兒出了這樣的事,她也是一宿都沒睡著。要不是怕當天晚上成國公府正在忙亂,她當天就要趕過來了。
兩家人雖然是親家,但若要論起年歲,她是差了老太太一輩的。因此陳氏進了府,先去了老太太院子裡。
老太太前兩日剛從病中恢復,身上還不爽利,此時出了這樣的變故,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
兩人坐在一處說話,老太太也是覺得自己家坑了小袁氏,連帶著對著陳氏,說話也少了分底氣。
陳氏卻覺得老太太客氣了很多,往年她家玫姐兒嫁過來後,剛開始兩家人也是常走動的。只是老太太態度倨傲的很,也不喜外人叨擾,漸漸的她也就不來了。這會子瞧著,老太太那軟和的跟從前真是判若兩人。
老太太跟陳氏講了大致的經過,略去了管事蓄奴的事,只說是管事收買了人心,不明就裡為難上主人家,袁璐受了驚嚇正歇著。陳氏聽了,倒覺得這事兒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因為她從外頭聽到的,也只是京郊有村民聚眾發難,順天府出動了人馬整治。
老太太說話又很有技巧,說帶去的人都安然回來了,就算有幾個受傷的,也沒有危及性命。
身邊的人都無事,陳氏便覺得她家璐姐兒應該也安然無恙。
兩人說了會兒話,陳氏還安慰了老太太幾句,才去了袁璐的院子。
袁璐昏迷了一整夜,此時還沒醒來。湯藥已經喝了兩碗了,唐大夫看過也說脈象平緩,沒有大礙,遲遲不醒也的確有些奇怪。
陳氏來了,見屋裡服侍的人只有花媽媽和綠水,問了起來,花媽媽道:“呂媽媽和青江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