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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段景玉聽了,閉著眼露出了個冷冷的笑容,卻就這麼不再說話了。

暮楚看著段景玉的眼神忽然有些悲涼,他自小跟著這位段侯爺做事,對看似懶散浪蕩的長樂侯遠比外人瞭解得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傾倒於這位主子不遜於外表的細膩內心。

那份細膩並不是女兒家的心細如髮,而是獨具洞察力的心機和機敏又深思熟慮的頭腦。若非如此手段,這些年來遠離段丞相的蒙蔭庇護,又如何能以弱冠的年紀就在朝野上站穩腳。

這世上,鮮少有什麼事能瞞過這位長樂侯,只是有太多事是他懶得知曉罷了。

可是在上官驚鴻這件事上,暮楚的確不能明白段景玉在想什麼。

先前段景玉吩咐他查皇宮的動靜、皇上的想法,卻沒吩咐他查上官驚鴻究竟有什麼問題。是心裡已經有了數?還是乾脆不想知道真相?還是真相究竟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暮楚不懂,卻不敢問,這也不是他能問的事情。

他只覺得有些悲傷。雖然不明白這悲傷究竟來自於什麼,但還是覺得胸口被什麼壓抑著。

沉默的車廂裡,一紅一白兩隻狐狸已經睡熟了。

暮楚轉頭也看向簾外,忽然之間驚覺節氣已經步入初冬,難怪這些天來晚風越來越冷,如今更是有種冰寒入骨的感覺。

入冬了啊……也不知第一場雪會是什麼時候下起來。

暮楚低低嘆了口氣,他衝段景玉又行了一禮,輕聲道:「侯爺,那屬下就先行退下了。」

閉著眼的男人彷彿老僧入定,渾然沒聽到他的話一般。

暮楚不再說什麼,撩開門簾身子一閃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丞相府很大,朱簷重瓦連成一片,即使是深夜了也是燈火通明,很是氣派。

段景玉三年未歸,可這丞相府其實也沒什麼變化。

入了府門,先是三重大院,九座園林,之後再繞過瀟湘廊才是內府。

內府是內眷平日所住,修建得更是華美大氣,可如今偌大內府真正的主人也不過就只有段越天一人罷了。

「公子,老爺擺宴雨歇亭,正等著你吶。」

身旁一個提著燈火的下人給段景玉帶路,往內院中碧淵湖走去,畢竟那雨歇亭就建在碧淵湖正中央。

在雨歇亭觀景算得上是一大樂事。

湖中央的小亭子朱頂石柱很是精巧,往四周看去皆是一片碧水,若是盛夏時節,更是極目之處盛開著遍湖的映日荷花,粉粉白白滿眼的嬌俏;夜裡又是不同,看不見微波盪漾的湖水,只能聽到緩緩流動的水聲,站起身憑欄遠望,便是遙遙岸邊、丞相府內連成一片的星點搖曳燈火。

段景玉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這裡,因為是在母親離開之前,父親和母親就最喜歡在這雨歇亭飲酒談天。小小的他趴在亭子邊採荷花、逗弄金魚,總是抬頭往遠處看,盼著能在湖邊看到自己父親修長挺拔的身影。

段景玉邁上長長寬寬的木橋,往雨歇亭一步一步走去,那裡坐著的身影,曾經是他最誠摯的心願。

物是人非。

如今雨歇亭碧淵湖依舊,可他卻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總是期盼著父親疼愛的小孩子了。

……

雨歇亭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菜餚,旁邊並沒有下人伺候,桌旁也只是坐了段越天一個人。

「坐吧。」淡淡開口的男子一身象牙白色緞子寬袍,端坐著的時候自然帶著種居高位的穩重,雖然已年過四十,但依舊可看出當年定然是個美男子,眉目儒雅清俊間帶著睿智。

「景玉見過父親。」段景玉執了一禮之後才從容地坐在了段越天的對面。

兩人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話要說,最初的寒暄過後,段越 天手中握著酒杯緩緩地搖動著,終於把話切入了正題:「我最近,聽說了許多你的事情。你……要和上官大將軍成親?」

「是。」段景玉面帶淺淡微笑,就只是單單一個字,語氣卻有種不可轉圜的味道。

「啪」的一聲脆響,只見段越天手中的酒杯已經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段景玉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個已經中年卻依舊保持著從容優雅姿容的男子。

這是他的父親,跟他有著同樣才智和頭腦的父親。這些年來他也小有成就,可與這個不動聲色就權傾朝野的男人相比,他並沒有分毫的勝算。

段越天彷彿完全沒看到腳下的酒杯碎片一樣,他的面色波瀾不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