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兩隻翅膀鼓氣煽動了一會兒,他們便被上升到高空之中,從上往下望,地面上的趙宅越來越小,那些兇狠纏鬥的山臊很快便與普通的山貓大小無異了。這樣的高度跌落下去,必死無疑。趙煜摟著窮奇的脖子,傾身伸長胳膊,左手臂上被窮奇一掌剜掉一塊肉的傷口深可見骨,血順著他的手臂,落入窮奇厚實的毛髮中,“木潸!抓住我的手!我把你拉上來!”木潸伸長那隻沒被踩斷的左手,勾了半天,幾次都在即將相觸的瞬間分了開來。“你抱著它的腳!”趙煜指著窮奇的一隻虎爪,嚷道。耳邊隆隆刮過風聲的木潸將手伸向窮奇的一隻腳,她的手剛剛觸到窮奇鐵甲一樣的虎爪,一直埋頭扇動翅膀的窮奇卻在此時突然“嗷”得嚎叫了一聲,身子急速側傾,它的牙剛剛鬆開,木潸只覺得身子猛然失去牽附,視線裡趙煜焦急萬分的臉驟然模糊。“木潸!”半個身子吊在半空中的趙煜被突然側翻的窮奇一拐,重心歪倒,竟從虎背上落了下來。“小煜!”千鈞一髮之際,木潸緊急探出的手牢牢抓住了趙煜的手,“啊!”懸掛在半空中的趙煜抬起頭,看見木潸緊抱住窮奇前爪的左手正在慢慢下滑,而那隻緊緊扣住自己的右手,正是先前被窮奇狠狠踩踏過的傷手。那隻手的骨頭估計已經骨折,在幾乎不能用力的情況下,還要負擔一個一百八十厘米身高的成年男人,木潸額頭上的冷汗湧得比眼淚還快。窮奇調轉方向,越飛越高,趙煜扭頭去看,發現它竟然帶著他們二人急速往山上的岩石群飛去。那裡有一塊巨大的巖壁,位處極高之地,兼得鬼斧神工之術,遠遠望去,與險峻的山崖並無二致。趙煜瞬間便反應過來這隻窮奇的意圖,“木潸!木潸!你快放手!它是要帶著我們倆去撞山崖!”頭上的木潸死死咬著嘴唇,一張臉白得像鬼。窮奇飛得極快,目標直指山崖。“木潸!”趙煜嘶吼道:“快放手!你會死的!”木潸原本死死緊閉的眼猛地睜開,她低頭與身下的趙煜對視,一滴不知是汗還是淚的水滴滴在趙煜乾裂的唇上,鹹地透出苦味,“小煜……”“木潸……”趙煜抬頭,溫柔勸慰道:“乖,它的目標是我,它不會真的傷害你的,只要你放手,它絕對不會帶著你撞崖的。”“……不要!”木潸張開的紅唇裡慢慢滲出粉色的血絲,她瞪著手下的趙煜,扯著喉嚨裡的最後一口血氣,罵道:“不放不放就是不放!撞死也不放!”罵完話,她癟著嘴,嗚嗚哭了起來,也不知是被手上的傷疼的,還是被心裡的痛苦的,“嗚嗚……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你會死的……我連救你的時間都沒有……我不要……”“木潸,木潸,噓……噓……不要哭……”趙煜瞥了眼越來越近的山崖,強按住心中的焦躁,安慰道:“你不放手,我們倆撞上山崖,都會死,你放手,我摔下去,你飛上去,說不定都不會死。”“你騙我!”木潸淚眼滂沱地罵道:“就知道騙我!你當真以為我那麼好……唔!”趙煜離得近,他清楚聽到木潸的傷手正傳來刺耳的咔嚓聲。那是骨頭與骨頭分離,肌肉組織漸漸斷裂的聲響。“你到底放不放?”趙煜側頭去看山崖,急得伸出另一隻手去掰木潸的手,“放手!”木潸嚎啕大哭,眼淚在高空中簌簌落下,“你答應過要娶我的!趙煜!你答應過要娶我的!”趙煜被她言語中倉皇的無措所震懾,一時停下了動作,怔怔看向那女孩。木潸低頭看他,像個幼子般無助慟哭,“你別掰我的手!我求求你!”趙煜訥訥地傻問道:“為什麼?”木潸越想越傷心,“因為我要嫁給你啊!”趙煜眨眨眼,那些熱滾滾的液體隨風而去,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笑開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曾惡狠狠地詛咒過我不應該存活在人世,此後數年,我一直在想,我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呢?”木潸傷心地看著他。趙煜用自己自由的一隻手摸摸木潸已經發涼僵硬的那隻傷手,“現在我有答案了……木潸,我愛你……是用著我全部的生命在愛你啊……”隨著他的溫暖話語,他的手卻殘酷地一指一指掰開木潸的手。木潸撕心尖叫,“不要!”十八歲的狼狽木潸在公園女廁裡偶遇二十歲的陽光趙煜,此後的時光裡,她救了他,他又救了她,來來往往,無以復加,最初的時候,他對她說,木潸,我要報恩。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他會在夜半無人時偷偷爬上她房間的陽臺,帶著她跳窗上演一幕月夜幽會,也會在浩浩藍天下,在翩然翱翔的青鳥背上,情不自禁地偷吻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明明說過的,這輩子都不會放手。那個年輕男人的身體卷著呼嘯而過的風跌入無知無覺的山崖底下,木潸的心似乎也尾隨他的重量離去,越來越沉,越來越空。就在她脫力鬆開抱著窮奇虎爪的手的下一刻,一直高高在上的窮奇卻突然打了個轉,它俯衝到木潸身下,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