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遠處,一座坊市上空,一艘巨大而虛幻的樓船緩慢遊曳。
其形如元寶,艙內裝滿了堆積如山的金銀玉器,寶石銅錢,立起的桅杆上,巨幅風帆繪製著一張巨大笑臉。
樓船左右,還有金童玉女拎著竹籃,不斷灑下銀票。
“那是神明‘財神’,左右侍奉的,乃是‘散財童子’。”徐貞觀平靜解釋。
趙都安移動視線,投向天師府“大鐘樓”方向。
夜空被暈染成青色,盪開一圈圈宏偉漣漪。
無數奇形怪狀,虛幻神秘的“神明”,圍繞著青天沉沉浮浮,渾渾噩噩。
與之遙遙照應的,乃是“神龍寺”方位。
淡金佛光撕裂夜空,隱約可見佛光中央,一尊巨大無朋的“佛首”懸浮其上,悲憫的目光俯瞰人間。
“天師府彙編正神名錄,其間神官修行,便會招引眾多神明匯聚,盤亙不散。”徐貞觀說道。
頓了頓,又道:
“至於那宏偉佛首,乃神龍寺主修神明世尊,喻指‘智慧’,不要多看,修為不足,強觀世尊,會被其灌輸智慧,輕則頭暈,重則痴傻,中則了斷凡根,再無紅塵慾望。”
斷根……趙都安瞬間收回視線,決定再不朝那邊看了。
京城的夜晚,竟這般熱鬧?
凡人閉門歸家之際,世界好似歸屬了神明。
趙都安大受震撼,好奇道:
“神官術士修煉,引來神明顯現,微臣大概能理解。但那坊市上空的財神,還有零散分落在各處的那些,又是怎麼回事?”
視野中,除“天師府”與“神龍寺”外,整個京城,各個方位都有神明懸浮,只是相較黯淡微小太多。
“凡人念想匯聚,亦會供養神明。”女帝言簡意賅。
所以,坊市內家家供奉財神,念想匯聚,便有體現……趙都安恍然。
目光忽瞥見“八方戲樓”方向,只見其上亦有黯淡神明。
唔,一幫戲子,供奉何種神明?好奇。
“臣見諸多宅邸中,似亦有光輝?”
“那是百姓供奉的‘宅神’,強大的宅神,自成天地,強者踏入,不留神也要折戟。”
“臣上次與靖王府術士搏殺,曾見‘風伯’,聽聞還有‘雨師’?”
“天降大雨時,若開天眼,便可見烏雲中‘雨師’行雲佈施,你武道若夠強,自可一掌拍滅‘雨師’,雲散雨住。
昔太祖帝武道通天,恰逢西北大旱,南方大雨滂沱,朝廷派遣的術士也未奏效,太祖帝大怒,親赴南方,於濃雲中生擒三百‘雨師’,將其押去西北大地。
沿途所經之處,千里雨雲如蓋,蔚為大觀。”
徐貞觀分享秘聞。
什麼南水北調……趙都安心馳神往。
突然想,可史書上仍有災年連連。
可見超凡手段恐有代價,無法輕易動用。
這時,眼孔中清涼消散,夜空也恢復了原樣。
靜謐安寧,燈火如星子,再不見奇詭神秘景象。
君臣二人,也來到了望樓上。
一圈圍欄中,是平整的天台,中間矮桌上,是御膳房備好的豐盛菜餚。
亦有漆黑酒罈,
圍繞排列,足有數十。
夜風吹來,絕色女帝盤膝落座,三千青絲飄舞,冰肌雪膚,紅顏勝卻人間無數。
“還傻站著做什麼?”
徐貞觀袖子一招,“嗚”的一聲,一罈桂花酒沉甸甸給趙都安抱住。
他突然明白,老司監從哪裡搞到的美酒了。
徐貞觀嘴角翹起,美眸促狹:
“小二,上酒。”
……
與此同時。
八方戲樓,燈火通明。
一場大戲方甫結束,戲子退入後臺,隔著帷幕,仍可聞大堂裡喝彩聲不絕。
那名被裴四娘看中,唱“小生”的戲子脫下戲服,額頭沁出汗水。
“吳伶,今晚辛苦。”戲樓班主走來,豎起大拇指,祖母綠扳指耀目:
“這戲絕了,有客人要見你。”
名叫吳伶的小生神態虛弱:
“我有些不舒服,恐難見客。”
班主一臉為難,但終歸還是咬牙道:
“那你去休息,莫要染風寒,壞了嗓子。”
吳伶謝過,穿過人群去了戲樓後頭的安靜臥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