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外嫁女兒回孃家的日子,每年到了這天,是所有媳婦兒最期待的日子。
也是孃家爹孃最期待的日子,莊戶人家沒那麼多心思,就想兒女和樂團圓,幸福美滿。
柳母的爹孃去世後,哥嫂不願意種地,嫌累收成少,加上孩子多開銷大,種地養不活全家人。
乾脆捲了鋪蓋,鎖了屋門,賣了田地,全家人出門做小生意去了。
晃盪了幾年,也不知道跑到那個地界去了。
如今,是死是活,沒人知曉。
幾年過去,柳母和他們徹底斷了聯絡。
孃家的屋子長久沒有人打理,風吹日曬的,垮了,成了一堆廢墟。
柳母沒有孃家回。
雖然孃家也有些親戚還健在,但畢竟不是親的,回去吃力不討好。
柳母除了神情有些低落,但並沒有提回孃家的事。
其他人也十分有默契,沒有提這一茬。
一家人像往常那樣,吃了早飯,烤烤火,聊聊天,悠閒的過年。
讓人沒想到的是,楊老太的外嫁女兒柳蓮花攜家帶口的來了。
按照柳蓮花的說法,娘在哪兒,她的孃家就在哪兒。
這話沒毛病。
楊老太現在跟著柳大山一起住,那小弟家就是她的孃家。
柳大福和吳氏忙著招待自己的外嫁女兒柳小雨一家,顧不上她。
她還沒有出嫁的時候,和錢氏的關係不好,到了相看生厭的地步。
得知今年,楊老太在柳大山家過年。
她立刻拉著夫君,帶著三個孩子,敲響了柳大山的院門。
柳蓮花排行第三,柳大山要喚她一聲姐姐。
柳恬恬姐弟幾人要叫她一聲姑姑,楊老太只有這一個親生女兒。
他們也就只有這一個親姑姑。
在原主的記憶中,柳蓮花算一個比較合格的姑姑,性情溫和,不驕不躁。
對她們幾個孩子還不錯,只是能力有限罷了。
她和姑姑的關係,不討厭也不親近,畢竟她還沒有出生時,姑姑就嫁了人。
每次回孃家探親,也是匆匆忙忙的,接觸不多。
柳蓮花的夫君莫石頭也是一箇中規中矩的莊稼漢子。
面板黝黑,身材削瘦,身量不高。
見人憨憨的咧嘴笑,對誰都很客氣。
瞧著家境應該不是很好,大過年的,三個孩子身上還穿著舊衣服,打著補丁。
對於柳蓮花的到來,全家人都很開心,畢竟是親人。
莫家日子過的艱難,送不起年禮。
莫石頭拎著一串草鞋,粗略一數,大概有十來雙。紅著臉遞給柳大山。
柳大山沒嫌棄,拿著草鞋,咿呀呀的比劃著手勢。
柳蓮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翻譯道:“小弟說,你打的草鞋好,結實。他很喜歡。”
莫石頭漲紅了臉,羞得恨不得找個石縫鑽進去。
別人家年禮都是送糧食,布料,雞蛋,紅糖,豬肉之類的,只有他家,窮得什麼也拿不出來。
空手上門不好,會被別人說閒話,心裡也過意不去。
趁著空閒割了草,編了草鞋,聊表心意。
柳蓮兒見當家的一臉窘迫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酸。
勉強笑道:“小弟,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吃了上頓沒下頓,日子過得稀碎。
這草鞋是孩子他爹空閒的時候編的,大冬天的手上都起了凍瘡,滿是血口子,你別嫌棄哈。”
幾人聞言都去看莫石頭的手,可不是嗎?
手指頭紅腫的像個紅蘿蔔,纏著些亂七八糟的布條,隱隱能看見血跡?
見大家都在看,莫石頭下意識的把手藏在身後。
低著頭,他的自尊快要碎了。
楊老太收回眼,笑眯眯的道:“蓮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咱們娘倆兒好好說說話。”
“好啊!娘,我可想你了,想得都睡不著覺。”
母女倆親親熱熱的去聊家常。
柳大山將莫石頭帶著,四處轉悠,展示他打理的菜地,一個好奇的問,一個用手比劃。
倒也其樂融融。
莫石頭髮覺,和這個啞巴妻弟相處,比那兩個勢利眼的哥哥好多了。
往年陪媳婦回孃家,柳大富和柳大貴拉著他各種炫耀。
話裡話外看不起他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