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絕望的磕著頭,一聲比一聲用力。
抬頭,鮮血順著臉頰,糊了一臉,猙獰的很。
懇求道:“劉爺,求求你。寬限我們幾日,我們一定會湊上銀錢。
花兒她,她還懷著孩子,她幹,幹不了活。
我,我願意跟你們走,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
劉麻子嫌棄地道:“你要是年輕個二十歲,三十歲,劉爺我還能考慮考慮。
就你這醜模樣,倒客人胃口。賠本的生意,老子才不會做。”
老婦人據理力爭道:“我,我很能幹的,我可以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我,我跟你們走。”
劉麻子冷哼一聲,“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實話告訴你,人家就是看中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想要她活命,一千兩銀子。過往的賬一筆勾銷,否則,免談。”
老婦人聞言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一千兩銀子,就是把他們全家人都賣了,也湊不上啊!
年輕人氣憤的上前理論,被劉麻子一腳踹翻在地。
劉麻子的手下獻計道:“老大,這小子長得還不賴,有客人就喜歡這一款,不如,一併帶回去。洗洗刷刷,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劉麻子細細打量一番,贊同地點點頭。
柳恬恬聽著幾人的對話,吃驚不已。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大剌剌的買賣人口。
“他們如此囂張,毫無顧忌的強搶民女,都沒有人出來管一管嗎?
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
身邊的大娘大爺們,慌張的對柳恬恬做噤聲的手勢。
把柳恬恬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個頭髮花白的大爺好心勸道:“丫頭,勸你不要多事。他們有人罩著,別說是強搶民女,就是當街殺人,也沒人追究。”
啊!
“為什麼?”
柳恬恬的三觀都被震碎,天子腳下,王法天理都是擺設嗎?
有大娘貼心地解釋道:“她們借了印子錢,用賣身契抵押。
還不上銀錢,只能任由人處理。
捏著賣身契,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沒人能管。”
柳恬恬竟無法反駁,賣身為奴,便要受主人家調遣。
是死是活,已經容不了,自己做主了。
那怕告到官府去,也不佔理。
喃喃道:“把印子錢還了,賣身契贖回來,不就好了。”
大娘幽幽地道:“那也要還得起啊!你看那戶人家,最開始借了十兩,給兒子看病。
短短三個月,要還一千兩,要是當時,手裡有十兩銀子,哪裡需要找人借。”
柳恬恬驚得瞪大了眼睛,高利貸啊!
而且是她聽過的,最離譜的高利貸。
另外一個大姐補充道:“姚家忒心狠了,她家兒子發癆症。那血吐的哇哇哇的,當爹孃的捨不得銀錢治病。
還是人家媳婦,挺著肚子,將自己給賣了,借回印子錢,救了一條命回來。”
“是啊!是啊!命保了下來,身子卻毀了,以後幹不了重活。
姚家簡直不是人,將他們一家子給趕了出來。”
“哎!幸虧那媳婦有個好孃家人。
不僅收留了病重的姑爺,還將出嫁的女兒,和外孫女當眼珠子一樣疼。
聽說砸鍋賣鐵,準備還上印子錢。”
“印子錢哪有那麼好還,利滾利,一天翻好幾倍。你們聽見沒,一千兩銀子啊!誰家掏得出來?”
“那媳婦慘嘍,看那肚子,懷胎七八個月了。搞不好會一屍兩命。”
有人低聲道:“劉麻子一般會將人賣到窯子裡去。
你們說,那媳婦要姿色沒姿色,還挺著那麼大的肚子。會有恩客喜歡嗎?”
老道的人,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有些達官貴人,喜好用嬰孩煉藥,強身健體,葆青春。
自家的孩子捨不得,只能在外面買。”
“我也聽說了,而且他們不是等孩子,瓜熟蒂落。而是直接從肚子裡掏。你們想想,在肚子上劃一條口子,人還能活嗎?”
話音落地,周邊的人安靜下來,看向孕婦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柳恬恬一陣惡寒,她居然聽見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
這月京城太恐怖了,吃人的惡魔,比疫病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