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恬恬學規矩的這幾天,冷青霖同樣過得不自在。
整日裡頂著紅腫的雙眼,像遊魂似的發呆。
自那夜夢到孃親後,夜夜都會做同樣的夢,夢裡那個淺綠色衣衫,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拼命的跑啊跑,想要追上賊人。
他被賊人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眼睜睜的看著孃親,摔倒,被大刀砍殺,鮮血染紅了地面。
在絕望中驚醒過來,再也無法入睡。
這幾日,酒鬼玥永昌成了鎮南將軍府,後門的守門神。
天一亮,他便等在後門處,直到夜深人靜,街上沒了燈火,才悵然若失,搖搖晃晃的離開。
邊走邊喝酒,大部分的酒液,都浸在衣衫上,一身濃烈的酒氣。
將軍府負責採買的管事,習慣從後門進出。
驅趕了兩次,見人不走,報給宋威。
宋威擺擺手道:“就當他不存在,你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玥永昌沒有提出,要進府來,要見冷青霖。
宋威就當不知道這件事,他願意當守門神,那就當吧!
反正他閒人一個,有大把的時間消磨。
冷青霖知道門口有人等他,但人家沒有開口要見自己。
他也沒有提出,去見見親生父親。
父子倆固執的,一個在府內,一個在府外。隔著一道院牆,卻不肯相見。
亦或是,不敢相見。
柳恬恬學規矩,學到了第七日,這日午後,柳恬恬頂撞了劉嬤嬤。
被罰抄女戒。
剛抄了兩行,劉嬤嬤說她字寫的不好,要重抄。
柳恬恬忍氣吞聲,抄了一遍又一遍,等終於能回房休息時。
已經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冷青霖沒有睡下,而是在等她。
變戲法似的,端出一碟子蝴蝶酥。
柳恬恬幸福的撲了上去,大快朵頤。
冷青霖好笑的倒了熱茶給她,“慢點吃,都是你的,沒人搶。”
柳恬恬含糊不清地道:“餓死我了,死老太婆,飯都不讓我吃,還讓我減肥。
老孃我,吃她家糧食,喝她家水了,管的真寬。”
冷青霖笑著看她吃東西,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平和的氣息。
柳恬恬喝下茶水,滿足地道:“自從死老太婆來了,我就沒吃過甜食了,饞死我了。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蝴蝶酥?剛抄書時,就想著,要是有塊糕點就好了,半夜不用餓肚子。”
冷青霖輕聲道:“是母親準備的,偷偷藏到房間裡。”
劉嬤嬤還有一個變態的地方,對柳恬恬的生活起居格外的嚴格。
每天都會帶著丫鬟,搜查柳恬恬的臥房。
控制手段,堪比減肥訓練營。
柳恬恬幸福地道:“替我謝謝母親。”
冷青霖寵溺地幫她刮掉嘴邊的碎屑,溫柔的道:“學的怎麼樣了?”
柳恬恬眨眨眼,天真的道:“大致的我都記下了,姿態要端莊,小碎步,不能東張西望,不能多言,焚香沐浴。
回話要謹慎,不能直視龍顏。哎!還有好多好多,你說皇帝會注意到,這些細節嗎?”
柳恬恬覺得不會,皇帝也是人啊,每天有那麼多政務要處理。
累得老眼昏花,哪裡會在記得,參拜的人,怎麼走路,怎麼說話?
有沒有薰香,有沒有放屁之類的?
完全是下面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冷青霖從懷裡摸出一個紙包,放在柳恬恬眼前。
柳恬恬好奇開啟,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狀物質,聞著沒什麼味道。
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既然你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只要保證面聖的時候,不出錯即可。
沒必要一直在這上面耗時間。”
柳恬恬贊同的直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太痛苦了。
面聖就面聖,最多問幾句話。天天逼我練字,吟詩,學那些千金小姐的做派。
我都是一個當孃的人了,還要學規矩,真悲催。”
冷青霖低聲道:“這是我找熙哥討來的藥粉,會讓人腹瀉不止,身體虛弱,就是太醫也把不出來。”
柳恬恬雙眼亮晶晶的,寶貝似的看著手中的藥粉。
“真的嗎?不會傷了根本吧?不會落下話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