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見兒子不高興,她則笑:“自己過起日子來,就知道麻煩多了吧,人哪裡只是吃飯睡覺那麼簡單的?額娘不要你多插手什麼,便是你妹妹受了委屈,也不許你隨便去找舜安顏算賬,咱們不能讓溫憲難做,只要你有護著妹妹的心就好了。”
“溫憲那丫頭倔強得很。”胤禛皺眉頭,但還是答應母親,“額娘放心,我會留意的。”
嵐琪頷首,之後提起高氏來,要兒子別過問,宮嬪越來越年輕,他時時刻刻都要懂得避嫌,絮叨幾句後,嵐琪便道乏要歇著,讓兒子跪安了。
胤禛從瑞景軒出來,老遠就看到十三十四阿哥過來,他們彷彿是才從紫禁城裡過來的,大概是去過了太后那裡,便來給稱病的母親請安。兩邊相遇,胤禛吩咐:“不必去了,額娘已經歇下,改日你們再過來請安。”
十四阿哥卻說:“四哥才出來,必然沒歇多久,我們去磕個頭就走,您這麼攔著,旁人又該說我們不孝順。”
胤禛冷聲道:“你既然怕人說,平日裡為何不多多照顧額娘,你們的課業騎射,就這麼忙了,這還沒給阿瑪辦差呢?是你們自己先做出叫人指指點點的事,才怕被人唸叨,自從離了永和宮,你們給額娘請安的次數,要不要來數一數?”
十四阿哥要頂嘴,被十三哥攔住了,胤祥朝他使眼色,而胤禵也大了,不會像從前那樣沒頭沒腦地和兄長頂撞,悻悻然嚥下這口氣,之後跟著四哥再折回皇祖母那裡,兄弟倆半天都沒再說話,之後在凝春堂入席用膳,胤禵也一直和八阿哥幾人在一起。
夜裡宴席散後,玄燁要先回清溪書屋,喊上胤禛同行幾步,問他去見過母親的事,又道:“聽人說你和十四在路上爭執了,這大半天,朕沒見你們兄弟說過話。”
胤禛回話:“兒子們沒有爭執,怕是旁人看差了,是兒臣提醒他們,額娘已歇息,胤禵卻心急要去給額娘請安。”
玄燁不予置評,只道:“他和胤禩胤禟往來密切,與你卻淡淡的,本來也沒什麼,但你們兄弟要和睦才好,別給你額娘添堵。”
胤禛應:“十四弟一向和八弟九弟他們談得來,八弟性情平淡敦厚謙和,正好補了胤禵毛躁的個性,兒臣覺得挺好的,額娘那裡兒臣也這樣交代。”
玄燁淡淡一笑:“對你額娘有交代就好。”
說話間,已到清溪書屋前,玄燁剛要他跪安,遠處有燈火匆匆而來,跑進了見是滿頭大汗的小太監,急匆匆地說:“萬歲爺,幾位阿哥打起來了,都見血了。”
玄燁這邊,原想在清溪書屋看罷幾本夜裡送來的摺子,就去瑞景軒陪著嵐琪,兒子們卻鬧出打架的事,少不得要費心神管一管,又聽得是十三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打起來,胤祥的性子一向好,更奇怪為了什麼能讓他們兄弟打起來。
玄燁讓胤禛去處理,自己回清溪書屋等他們覆命,胤禛緊趕慢趕地來,見胤祥坐在一旁大石頭上,一手捂著腦袋,指間都是鮮血,九阿哥十阿哥已經不見蹤影了,聽得邊上奴才說他們傷得更重被帶走了,十三阿哥一見哥哥來了,就跑過來說:“四哥,他們把小安子帶走了。”
胤禛瞪著他,想質問弟弟為何動手,可見他半邊臉都是血,立刻要人把他送去瑞景軒,自己則要去尋九阿哥十阿哥看看傷勢,胤祥卻一再對兄長說:“四哥,幫我把小安子帶回來,他動手打了胤禟,他們會要他的命。”
胤祥被眾人拉回瑞景軒,嵐琪聽到訊息早就在門前徘徊了,看到十三一臉的血,又氣又急,太醫也跟著就來,要為阿哥處理傷口,可胤祥卻不斷地對嵐琪說:“額娘,小安子被帶走了,您幫我把小安子保下來吧。”
得知小安子動手打了九阿哥,被帶走也合情合理,可嵐琪知道小安子對胤祥多重要,便橫下心徇私一回,立刻讓人去把小安子找回來,他回來時胤祥額頭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小安子已經吃了些苦頭,兩邊臉頰腫得饅頭一樣高,這會兒被帶回來,彷彿回到人間一般,直哭著給娘娘磕頭謝恩。
嵐琪則拉著胤祥左看右看,摸摸他的胳膊就怕哪兒傷了,眼淚包在眼睛裡說:“你們現在可都大了,拳腳無眼下手都重,怎麼能說打就打?你要是有什麼事,叫額娘怎麼辦。”
十三阿哥見小安子被帶回來,他就心定了,這會兒也緩過神,知道自己做了衝動的事,但額娘沒有追問他緣故,只是一直問著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叫他千萬別瞞著。胤祥想到去世的母親,若是遇見他這樣一定也是如此難過著急,不禁動容落淚,嵐琪見孩子掉眼淚,就更加心疼捨不得責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