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麼辦,我也修書一封給我父親。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你們的父兄雖然都是浙黨,我也會一一向父親大人推薦的。這些賊匪,我自會拜託守備前來查究”,方世鴻咬著牙給大家許了諾。
扒皮郎不顧方世鴻身上的腥臭,貼近來道:“方公子莫急,只要胡媚娘還在南京城,就飛不出我扒皮郎的手心。回去我在花滿樓定三天,讓那小賤人跪在你面前賠不是。若是不從,我一定讓那小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252章 監生
紈絝子弟們在底艙無言坐地,各個又怕又累,挨不住紛紛就地橫七豎八的睡了。所幸的是,艙面上沒有任何水匪下來索財。
油燈燒盡了,底艙陷入了黑暗中,安靜的只有呼吸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的人都呆的不耐煩起來。
一幫含著蜜糖長大的娃,何時受過這等苦,即使是怕死的不得了的方世鴻,也再受不了自身上的腥騷,推著管家上去看看。
管家答應著,回身一腳踢起身邊貓著的一個家丁,喝道:“麻利點,上去看看!”
家丁不情不願的站起,在眾人的期望中摸著樓梯爬上去輕輕的推開艙蓋。
艙外沒有動靜,一絲光亮居然射了下來,原來,已然是第二日清晨。
“水匪走了,水匪走了”,將腦袋試探的伸出艙外仔細觀察了一番的家丁,縮回頭高興的大叫,底艙的人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紈絝們咒罵著水匪,一個個急不可待的爬出底艙。
老鴇鬱悶的帶著手下的娼妓,挨個艙整理凌亂的房間,登記被搶走的財物,準備去報官。方世鴻自躲回屋洗浴,而一幫家丁們則擁擠在管家面前展示自己的傷口,證明自己在投降前做了激烈的抵抗。
“昨夜各位差點失陷了公子,不過念在諸位均有傷在身,功過兩抵。日後聽差更要加倍小心。”管家心中厭惡的看著面前不少自己輕劃了一刀就企圖矇混過關的家丁,心思這些家丁平素比土匪又好的了多少,今日倒也不急著解僱這幫傢伙,以免橫生枝節。
花船掉頭灰溜溜的轉頭回秦淮河,慢慢的匯入滿河的行船隊伍中,一切平靜的如碧空中停留的白雲。
天氣晴好,貢院的各房考官各帶著自己的師爺正忙碌的評卷。師爺看的順眼的,呈給各房的考官評定等級。看的那不順眼的,直接用硃砂畫個大叉。
考官們在評定等級後,又將卷子呈送給主考官,讓主考官選出案首,確定名次。若是縣試、府試、院試都中了案首,那就算了中了個“小三元”,對考生來說也是很有榮耀的事情。
評選策論的高度自由度給了這些考官龐大的權力尋租空間。各個考房之間,就有一些考官互相交易,讓師爺來回穿梭,將一房中黜落的卷子換到自己考房被選中。
明末爆料出來的科考弊案,顯示了朋黨鬥諍對科舉制度的嚴重破壞性,甚至萬曆三十八年選拔舉人的鄉試都不能倖免,主考、副主考和各房考官比著賽的錄用自己一派的人,全無一點規矩。
一直有點小運氣的高進,卷子落到了考房的師爺剛娶了心儀的小妾,心情好的不得了。
師爺搖頭晃腦的舉著蘸著硃砂的毛筆,剛想劃個大叉,又頓住心中自言自語道:“狗屁不通的文章,只是看這內容怕是老爺的關節,還是請老爺過目。”
幸喜,這房的考官是東林黨的人,拿著卷子看了幾眼,大笑:“瞧這幾句,肯定是東林書院高攀龍所述,這小子也真是敢引用。不錯,不錯。”
考官提起毛筆就給了箇中等,高進輕鬆過關。
正所謂時來運到,高進悠閒無事躺在南京城內的一個普通院子裡大樹下的躺椅上,壓根沒想到剛才抬頭望天的功夫,居然已經文秀才到手。
高進現在呆在小院子裡主要是暫避昨晚的風頭。
一邊聽二老叟閒聊,高進一邊翻閱著利瑪竇在前幾年在中國出版的第三版中文世界地圖兩儀玄覽圖,並用後世記憶中,在上面不停的用碳筆修正著。
“東翁,你現在說的雖然是揚州話,但是倒是參雜了很多南京官話,只要稍許留意下,就可以把官話說好,將來中了舉人,也不會選吏的人在這個關節上被吏部的人挑剔”,一老叟突然道。
高進聞言,放下地圖,好奇道:“是啊,老同年不說,我還真沒想這個問題。一路走來,發現原來官話就是南京話,老同年這幾日正好教我些許。”
老叟得意的沾須而笑:“五胡亂華後,中原士族衣冠南渡,南京官話成為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