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領狠狠剮了他一眼:“我的問題,不是讓你們敷衍的!說真話。”
“我……我最大的願望是娶鄰家的阿花……”那裨將不好意思地說,周圍人鬨堂大笑。燕領掃視一圈:“有什麼好笑的?這願望很好,想娶小娘子是每個有追求的爺們必須乾的事。”
他一個個接著問“你呢?”
“我要攢軍餉,接爹孃進城住。”
“很好,百善孝為先。”
“我要超過村裡的小虎,把他揍趴下。”
“有勇氣,不過等他拜服了你,你就不許欺負他了。”
大家都說開了,肆無忌憚地交換著自己看似樸實低微的追求,燕領始終和煦地回應。問到最後一個,那裨將卻死也不肯開口,臉紅地偷偷瞄著燕領,嘟噥:“我……最大願望是……和美人將軍……”然後就刷地一聲噴出了鼻血,慌慌忙忙地告退了。
“美人將軍?是什麼?”燕領疑惑地問,裨將們紛紛抬頭看天,憋著笑打哈哈說著天氣真好啊,伙食真難吃啊,訓練科目真難啊……
不過依燕領的智商,沒多久他就弄清了這個氾濫的綽號的主人到底是誰,於是那幾天全部士兵的訓練量都大到魔鬼也受不了的地步。
縱使如此,還是有不怕死計程車兵自我安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不過這樣折騰兩三天後,再強悍計程車兵也受不了,一天到晚想的只是吃飯和睡覺。燕領的帶兵風格從那時候就註定了,就是行險。最大效率的練兵,最出乎意料的突襲,彷彿一把淬毒的暗器。這種風格並不適合指揮幾十萬大軍,卻能把幾千人的精兵練得如臂指使。這種風格正是燕領性格的體現,他會不留餘地,不管厚積,把所有積蓄的力量用在最致命的一擊上。
深夜,燕領在軍帳中推演明日的演練,鎖緊眉頭,頭也不抬地吩咐親兵:“茶。”
一隻溫熱的瓷杯遞到手邊,冒出嫋嫋的香氣,燕領一口氣喝乾,仍不解渴,把茶杯放到身旁人的手中,立刻又續了一杯。燕領這次喝了一半才覺得不對,沁入脾,淡如梅的銀針,軍營裡是沒有的。他這才轉過頭,湛目清靈的青年笑容溫和地站在他身邊,拿著磚色的紫砂壺。
營帳中親兵已經撤下了,天晚到這個時候,燕領都沒發覺。他看著那人,眼前恍惚了一下,被原縱輕巧地環在懷裡,絲絲熱氣的呼吸繚繞在耳邊。
“銀針,哪裡來的?”燕領偏過頭想去看他的臉,卻只看到一截玉色的下巴連著曲線的頸脖。
“城裡的茶鋪還是有些好東西的。你不是最喜歡這種茶嗎?”原縱握住他一隻拿杯子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扳開,放下杯子後,用五指扣著他的手繞到身後。燕領的手上新長了很多薄繭,這幾天練兵他也沒閒著,輕輕按壓就有微涼的痛意。
燕領慢慢閉了眼睛不說話。原縱輕道:“累了?”一邊把他的頭按在肩上,調節肩頭的肌肉伸縮,儘量騰出柔軟富有彈力的部分。燕領的呼吸落在頸處,變成絲絲溫熱的瘙癢。
“主要是心累。有些事做起來……真的不一樣。”燕領低低說道。他眼旁的血絲和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的確消耗很多。原縱感覺燕領雖然靠著他,可還是自己支撐著,沒有放鬆的意思,便把燕領打橫折抱起來,燕領無力地垂著胳膊,徒勞地蹬了幾下放棄了,低低道:“瀚冰……”
大男人加上一身戎裝的重量不算輕,不過對於原縱只是小意思。他十分輕鬆就把燕領順到了床邊,小心放下,像是在放一件珍寶。燕領的頭盔是摘下來的,可是甲冑在身,躺下去被鉻著很不舒服。原縱替他拉開甲冑的皮帶,解開胸甲的扣子,一件件除去,直到剩下里面皂色的長衫。然後原縱手按著他的肩,傾□去吻他的唇。燕領沒推開,也沒力氣,便索性閉上眼睛享受這甜蜜的時刻。他不敢看原縱的眼,彼此看著就會變成深不見底的黑洞,升騰起火焰。既然如此,只要單純地沉醉慾望就好了。
“這次換我陪你。”原縱把燕領頭上的束髮髻的簪子扯下,整潔乾淨的清秀臉龐,散下墨瀉般的青絲,平添了風情韻所。“我和陸盟主他們說好了,等到了浮屠山那邊,他們和我匯合。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燕領的眼神泛出了潮氣,湧出微弱的笑意:“原少俠奔走沙場萬里,還真是為國為民呢。”
原縱悶笑著拉開他的袍子,露出雪白玉牙般的肌膚,一隻手伸進去順著腰部環到後背,上下摩擦著清涼的身體。“不為國不為民,為了美人將軍。”
燕領臉上閃過一絲薄怒,身體也有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