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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裹了麼?”

“那可不行。”陶氏嚴肅地說。

“女孩子不裹腳,要叫人笑掉大牙的。”桂月道。

“那麼多人都裹,也沒見誰疼死。能疼到哪兒去?”釋容心下雖有些忐忑,面上卻不露。

桂月誇讚道:“果然還是我們容姐兒有見識!其實都是能忍受的,你看我跟你娘,有什麼妨礙麼?下地幹活,逛街走遠道兒,還不是好好地!”

“我也是這麼想的。”釋容終於放下心來,甜甜地笑了。倆個淺淺的梨渦,給她秀氣的長相平添了幾分嫵媚靈動。

桂月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髮,疏疏的,黃黃的,卻並不柴,細軟順滑,不是苦命的長相:“跟一輩子相比,這點小事兒算不得什麼。”

又看一眼釋然:“跑完了這次,二姑娘也要學做閨女了。”

第7回

有老三這個準勞力在,裡裡外外的活兒進行得很快。

掏了坑,從菜園回來的時候,遵照陶氏的吩咐,順便割了一大把茼蒿。

昨夜就泡好了豆子,桂月刷乾淨了南牆下的石磨,開始磨豆渣。

院子裡洋溢著濃濃的豆腥氣,等到煮熟了,就是饞得人流口水的豆香了。

午飯主打熬豆渣。豬油燒化,蔥花爆鍋,下磨得八九成碎的豆渣,翻炒,出來香味兒了,添水適量,蓋上莛梗鍋蓋,邊上壓上三兩塊石頭,以防蒸汽外洩。熬熟了,開鍋下茼蒿碎,撒鹽,攪拌,防止糊鍋。等到灶頭裡的火苗完全熄滅,這頓豆渣飯也就煮好了。

陶氏先舀出半瓦罐,讓老三送到東街陶家。

然後把鍋裡的全部盛在一個大缽子裡,炊帚洗乾淨鍋,水缸裡舀了水,栽上莛梗釘的圓形簾子,黑陶飯灶裡熥上幾個半表半里的花捲子,灶底添上幾把麥稈,鍋冒氣了,饅頭也就透了。

老三這會兒也回來了,開始在院子裡擺放小飯桌,四下裡按人口擺上七個小板凳。

桂月從西邊屋簷下的大缸裡,撈了半個芥菜頭,拿去東廚房細細地切成絲,再用清水淘洗兩三道,不能狠洗,洗得沒有鹽味兒了,就當不成鹹菜了。

又切了一根芫荽,點了幾滴香油,抄了兩筷子,然後端上桌。

孩子們業已規規矩矩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靜等著父母就坐,然後拿起筷子,道一聲“吃吧”,大家這才開動。

吃飯過程中是不允許說話的。一來,是避免被食物嗆到,二來,這也是陶氏立下的家規。

不準吧嗒嘴,不準亂翻盤子,不準像乞丐一樣端碗,不可口的可以不吃但不準挑剔……

誰要是忍不住想要說話,陶氏便會一筷子敲到他的腦門兒上,厲聲道:“吃飯也堵不住你嘴!”

這屋裡的所有人,都怕她的嚴厲,只能乖乖照辦,不敢有違。

飯後稍事休息,老三便帶著孩子們去打槐花,預備晚上包包子。

出大門往西,汪洋一片碧水粼粼,曾經是楊家的產業。因為裡頭很是淹死過幾個人,便被厭棄了,用一堵牆將這片池塘從宅院中割斷開來,也正是這片池塘,將三房與前面的楊宅作出了鮮明的界限。

仔細追究,作為庶子的老三並沒有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楊家這麼不待見他,很大程度上表達出了對其生母的態度。

老三的生母薛姨娘,據說當年作了對不起楊老太爺、對不起楊氏祖宗的醜事,羞憤之下,投水自盡了。

投的就是這方池塘。

真相如何,楊家向來守口如瓶諱莫如深。久而久之,大家便有幾分心知肚明瞭。

薛姨娘只怕是操守有瑕。

老三大概也許不是楊家的種?

不然的話,何至於此!同樣都是庶子,老四可是住在了老宅裡,所分配的田產、房舍並不比上頭的倆兄長差。論起來,老四的生母和薛姨娘都是同等地位的丫頭,拿的都是一樣的月錢,為什麼偏就把老三發付到了牛棚豬圈裡?

沒錯,三房所在的,正是楊家以前的馬棚。兩間草房本來是收貯農具雜物的地方,外頭一溜高高的草棚,養著三兩頭牛和馬。

當時,楊陶兩家已經下了定,約好了婚姻。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起了一把大火,差點把老三燒死。

老三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在他的臥室中卻多出了一個婢女的屍體。

而且,根據醫生診斷,那婢女已然懷有四個多月的身孕!

懷孕的婢女如何會出現在三爺的床上?對此,仍舊沒有完全消酒的老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