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能希望寧缺自己來做這件事情。
昊天不會欺騙世人——當初舉世追殺冥王之女,也不是她在欺騙世人,而是被塵埃矇蔽雙眼的世人犯的錯——她說要賜寧缺以永恆,那麼必然有永恆,哪怕寧缺的回答是那樣的無禮,她依然不準備改變主意。
如果讓掌教知道昊天居然會降下如此大的神賜,一定會嫉妒的發瘋,寧缺的心情卻沒有什麼變化。他盯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神不與世人談判,你為什麼要和我談判?喜歡我?還是害怕我?”
“你不是我的子民,所以我可以寬恕你犯下的罪,我厭憎那些回憶,但在其中,你對我足夠敬愛,所以我予你神賜。”
桑桑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平靜的令人心悸。
“那年在長安城得勝居,你躲在我的身後喝九江雙蒸,你喝的很高興,把隆慶都忘了,隆慶要我把你轉贈給他,我說他生的很美。”
寧缺看著她普通的臉說道:“你現在變白變胖了很多,但怎麼看都算不上美,可我這時候真的很想對你也說一遍那句話。”
既然你生的這麼美,那麼就不要想的這麼美了,在過往的人生裡,我對你並不是敬愛,而是疼愛,我憑什麼要臣服於你?
桑桑說道:“在我的記憶裡,你是一個很怕死的人。”
寧缺說道:“那你應該也記得,我怕有些事情勝過生死。”
桑桑說道:“什麼事情?”
寧缺回答道:“比如你,比如我與你的關係。”
桑桑說道:“所以哪怕會被我殺死,你也不願意臣服於我?”
寧缺說道:“事實上,我不認為你會殺死我,所以我才有勇氣站在這裡。”
桑桑微微蹙眉,說道:“我為什麼不會殺你?”
“因為你是我的本命。”
“所以?”
“如果我死,你也會死。”
“昊天永遠不死。”
“但會被洗白,新生的昊天還是原先的昊天嗎?你離開昊天神國,你已經存在,你有在人間的回憶,你的身上有那些塵埃與氣息,你已經有自我的意識,你便是生命,但凡生命便不願死去,不願失去現在的自我。”
寧缺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們只能同生,或者共死,所以你不敢去長安,不敢殺我,甚至不敢見我。”
桑桑說道:“與我一道永恆,有何不可?”
寧缺說道:“這算什麼?我要的在一起,不是這種在一起,我要的是兩個彼此**的存在在一起,我們可以合為一體,但不能合為一體,因為那樣便沒有你和我,便感受不到你和我,這便沒有意義。”
桑桑說道:“書院向來信奉的是有意思。”
寧缺說道:“如果能尋找到一些意義,豈不更好?”
桑桑說道:“我給酒徒和屠夫的,也可以給予你,那必然是客觀的**的神國之永恆,你不需要擔心自我意識的泯滅。”
寧缺說道:“但還是需要臣服於你。”
桑桑說道:“所有的生命,都必須臣服於我。”
寧缺說道:“我不接受。”
桑桑說道:“為什麼?”
寧缺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桑桑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寧缺看著她說道:“既然你是我的女人,那麼就只能你臣服於我,無論在床上還是在飯桌上,都應該是你聽我的話。”
桑桑的細眉微蹙,說道:“你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寧缺看著她平靜說道:“就像在熱海旁那夜一樣,你不服我就操到你服。”
桑桑的神情沒有變化,明亮的柳葉眼深處,卻有億萬顆星辰正在毀滅。
她的手不再是溫柔的宇宙,而是憤怒的宇宙。
寧缺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威降臨到自己的身上,無數座山峰壓在肩頭,膝蓋開始吱吱作響,似乎隨時可能折斷。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握著的她的手是那樣的寒冷而威嚴。他的眼睛與耳朵開始向外不停淌血,滴滴答答落在腳前的露臺上。
他的臉上塗滿了血水,卻依然遮不住有些快意的笑容:“這些年,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好,這麼勤快能幹,卻有很多人始終不喜歡你,他們喜歡山山,喜歡依蘭,甚至喜歡李漁那個白痴,就是不喜歡你。”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那是因為人們在你的身上感受不到屬於人類的感情與熱度,因為你確實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