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個家。為歸家的人指引道路。
“這麼晚不休息,還出來做什麼?”流雲來到她身旁,並肩而立。
“睡不著。出來透透氣。”青寶隨口答道,然後側頭看著他:“你不也沒睡。”有孫宏文負責守衛。他也是該去休息的,就算他再強,也只是個人不是神,總不能一直不休息。
此處離營地有些距離,遠處燃燒的火堆光亮照不到此處,兩人又都是背對著營地,青寶側頭瞧他時,只能看到他堅毅的臉部線條,看不清表情。
“呵!”此聲極輕,青寶疑惑的望著他:“笑什麼?”
夜間山風帶著微寒之意,吹起她的裙裾,流雲開口:“夜冷,回去休息吧。”她湊近他一些,繡鞋踩在枯草上發出細碎聲響,執拗的抬頭望著他,又問:“還沒回答我,到底在笑什麼?”
這個執拗得讓人無奈的丫頭。流雲微嘆聲,不知如何解釋,便不開口。
見他執意不肯說,青寶也不再糾纏,突然轉了話題,雙目在夜色中異常明亮,彷彿有著流光溢彩,就那麼瞧著他,又湊近一些:“我睡不著,你陪我聊會兒天。”
此行前往漠北,容王乃是以皇家之名而去的,一切都要按著規矩來,她不能騎馬,只能整日坐在馬車中,不是休息就是發呆,到了夜裡並無多少睏意。
“好。”
這個木頭,也不算太不近人情。
心中腹誹了句,青寶就地坐了下來,夜間的風帶著涼意,她又不願回去拿衣裳,便抬頭看向站著那人:“你也坐下來,幫我擋點風。”
流雲依言在她身旁坐下,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乃是迎風,正好能為青寶擋風,可是坐下來後,反而沒了效果,這要怎麼擋?還不待他想出好方法,青寶就已給出了答案。她一動身子朝他靠近了些,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肩頭。
流雲愣住,渾身瞬間僵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像般。
感受到他的呼吸都滯了一下,青寶臉上悄然浮現一抹笑意,裝作無事的開口:“這樣就不冷了。”
就以這樣的姿勢坐著,僵硬片刻,流雲微微側身,正好將所有的山風全部阻擋,這一刻,青寶覺得一點都不冷,反而很溫暖。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多數都是青寶說他聽,直到後來,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等了好一會兒,聽到一陣綿長均勻的呼吸,流雲才側臉看著她,發覺青寶已經靠在他的肩頭睡著。
整個過程,他都沒有看過她,直到這時,才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
他見過多少個不同的她?執著堅持的練劍時的她,冷酷無情殺了趙語兒的她,調皮可愛又膽小怕鬼的她,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安靜的模樣,對身邊的人毫無設防,就這樣安心的睡了過去。
伸手抱住她的背,嬌小清瘦,盈盈可握,將青寶打橫抱在懷中,流雲站起身時,她只是因為這個動作有些不安的動了動,然後就在睡夢中尋找更加舒適的位置,不多時,她將頭靠在那個結實溫暖的胸膛上,雙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不肯放。
流雲低頭看了她一眼,便邁步朝營地走去。
進入營地中,孫宏文遠遠瞧見他歸來,懷中還抱著青寶,頓時愣住,直到流雲走了好遠才反應過來,不自覺的抹了把冷汗。
他本以為青寶只是仗著自己是容王妃的貼身丫鬟稍微跋扈了些,可眼下看著兩人這般親密,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是想得太少,方才流雲經過火堆旁,低頭看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冰冷。
這足以證明很多……
流雲經過陸安然與青寶的營帳沒有絲毫停頓,直接走了過去。陸安然已經睡下,他一個男子,不好進去,只好將青寶送入自己的營帳中。拿慣刀劍的手,還是第一次用來抱女孩子,輕的沒有好像沒有任何重量,猶如抱著一片薄紗,輕柔舒適。
將她放置在床榻上,伸手拉過錦被,嚴嚴實實的蓋住,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了一步,又回過身來,彎腰將被角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縫隙後,才鬆了口氣,這種遲疑不定的感覺他還是首次出現,很異樣,也很……好。
錦被一路蓋到她的脖子,只露出一張嬌俏精緻的小臉,流雲看了會兒,唇角一勾,帶起一個莫名的笑,低聲呢喃了句:“晚安。”然後吹滅燈燭,轉身出了營帳。
一片黑暗的營帳中,明明睡著的人兒卻睜開了雙眸,盯著沒有任何光亮的空氣,好一會兒才將雙手從錦被中抽出,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有輕微的笑聲,然後就是一聲‘呆子’,隨後又是一陣笑,帶著些許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