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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在這樣的雪夜,屋子裡靜得能聽見外頭壁爐燒柴的噼剝聲。

我覺得這世上需要假像來麻痺需要被哄的,也許並不只是一個小燦。

我靜靜的立在陰影裡,看著蘇悅生。

他的模樣很古怪,像喝醉了酒,但我肯定他滴酒未沾。也許他太壓抑了,小燦還可以大哭大鬧,可是蘇悅生,卻不能像個孩子般無助哭泣。

“七巧,”他喃喃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卻停了一停,才說:“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我心中刺痛難耐,像是有人一拳擊在我的傷口上,又像是,被利器攪動,五臟六腑都碎了似的。

“愛到不顧一切,明明知道他是騙你,還心甘情願。”

我勉強笑了笑,可是眼淚卻掉落下來,我吸了吸鼻子,放柔了聲音,說:“我的事,你都知道。”

他有些怔仲的看了我一眼,緩慢而古怪的點了點頭:“我都知道。”

我倒是豁出去了,也許是跟孩子打了這麼半天的交道,也許是這幾日來身心俱疲,有些話我想都沒想,就從舌尖滾落:“蘇先生,我是沒懷著好意來找你。但也沒想佔你便宜,你的便宜也不是那麼好佔的,我就是想弄明白,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這麼多年你照顧我,我心裡感激,有時候捫心自問,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就好比我知道你心裡有人,所以沒拿我和別的女人當回事,就跟那些鑽石一樣,你不在乎,我每回問你要,你隨手也就給。可是你心裡有人沒人,那是不一樣的。你要真有真心喜歡的人,我也就勸你一句,別傷她的心了。再大度的女人,也不喜歡男人在外頭有花花草草。這世間遇上一個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我是運氣差,遇見真喜歡的人,卻不能在一起。你真喜歡一個人,無論如何拿真心對她,總不算遲。你這樣的男人,心動一次不容易,既然動了心,就好好待人家,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若對方有意,看著你這樣子,也心寒了。”

蘇悅生看了我一眼,自己倒先笑了一笑,笑裡透著他慣常有的涼薄,他說:“你倒說了幾句真話。”

我心中酸楚,臉上卻還擠著笑:“我命苦,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他語氣非常平靜,卻透著窗外雪光似的寒意:“你跟心上人,好歹兩情相悅過,我從頭到尾,不過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可被震住了,他的神態不似作偽,這世間竟然有女人能讓蘇悅生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管她是何方神聖,我都覺得……五體投地。

“睡覺去吧。”蘇悅生的聲音裡透著深深的疲倦:“你也早些睡。”

我看著他走出起居室,客廳壁爐裡的火光跳躍不定,他的背影也飄乎不定,映在牆上。被雪光襯著,卻顯得格外蕭索淒涼。

這天晚上我睡得出奇的好,大約是終於可以躺在床上,小燦臥室對面的房間其實就是客房,床很軟,床單和枕套都有清潔乾燥的芳香,我睡得特別沉,早上醒來的時候,才覺得屋子裡有點涼。

我穿好了衣服下樓,小燦待在壁爐旁,模樣很乖,他的腿上還搭了一條毯子,大約是因為太暖和,他的臉紅撲撲的。他見到我十分高興,舉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像一隻招財貓似的跟我打招呼:“早!”

“早!”

我沒有問起蘇悅生,小燦卻主動的告訴我:“爸爸買油去了,我們斷電了,現在是發電機在供電。”

怪不得暖氣的溫度在下降,不過在燒著木柴的壁爐邊還是挺暖和的。我做了早餐,和小燦一起吃了,還玩了一會兒遊戲,四周十分安靜,聽得見積雪從松樹上跌落的聲音。雪還在下著,小燦趴在窗臺上,指給我看松鼠的一家,松鼠爸爸冒雪出來取走我們放在窗臺上的小塊麵包碎片,松鼠媽媽和孩子們在樹上等它。還有幾隻模樣古怪的鳥兒在雪地裡跳來跳去,虎視眈眈,等松鼠一走,鳥兒就將餘下的麵包屑瓜分殆盡。

我們兩個抵在玻璃上的鼻尖都凍紅了,小燦突然歡呼了一聲:“爸爸回來了!”

第三十二章

我用手擦了擦玻璃,外面溫度太低,撥出的熱汽如果不盡快擦,就會結成薄霜了。我聽見汽車的聲音,沒一會兒門就開了,外頭的雪風“呼”一聲灌進來,門立刻就闔上了,雖然短暫,但讓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蘇悅生肩膀上落了不少雪花,他脫掉大衣,小燦已經朝著他跑過去,像一隻無尾熊抱著他的腿,仰著臉問:“買到龍蝦了嗎?”

“沒有。”蘇悅生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們先想想午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