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戾氣為的卻是另有其人。
“怪不得楚爺那麼篤定自己不會愛上我,被我毀滅呢。”我笑了,這傢伙原來是個同志,“原來楚爺心裡愛的人是鳳歌。”
他渾身一震,臉剎時變得鐵青,瞪著我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氣得渾身發抖:“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愛上男人?你這見鬼的女人再敢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男子漢大丈夫?就憑你對我的所作所為,也當得起這幾個字?我冷笑:“愛男人怎麼了?誰規定了男人不能愛男人?愛便是愛,哪來那麼多虛偽的形式?哪分得什麼男的女的?鳳歌那般風流雅緻的人物,不叫你著迷麼?再說了,是女人你就一定會愛上她嗎?未必吧?只要那個人是真正知你懂你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真心相愛,我都不會戴有色眼光看人……”想想以前耽美文也是我的一大惡趣味啊,我越發說得興起,也不理他的臉越來越難看,“還男子漢大丈夫,愛個人都不敢承認!這才讓人瞧不起!不過在我心裡你也不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老實說,你不承認也好,我還覺得你配不上鳳歌哩,不過,沒準人家鳳歌根本對你沒意思,只是你自己在那裡自尋煩惱……”
“閉嘴!”他暴怒,打斷我一連串的聒噪,臉一寸寸逼近我,眼神變得莫測難懂,“我真的很好奇,蔚藍雪,你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怎麼來的?別跟我說是蔚錦嵐那老匹夫教你的……”他的手驀地抓緊我的脖子,目露兇光,語氣瞬間嚴厲,“你到底是什麼人?”
遊戲
我的脊背一寒,惶恐地瞪著他,一腦黑線!完了完了!我又忘記蔚藍雪是知書識禮、溫雅端莊的大家閨秀了,蔚藍雪是斷然說不出我這樣的瘋話的!楚殤不會真的發現什麼了吧?鎮定!鎮定!他的手掐得我好緊,我深吸了口氣,瞪著楚殤灼灼的嚴厲目光,咬牙切齒地道:“我是被你這瘋子逼出來的!任何人對著你都會發瘋!你這瘋子!禽獸!魔鬼!”
想到他親手逼我殺了蔚錦嵐,我的眼眶頓時紅了。我閉上眼睛,不想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這個人面前,任他肆意取笑羞辱,但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滑下臉頰。我緊咬住唇,心裡無比委屈,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一切?為什麼我要來到這個時空?為什麼?嗚咽從齒縫中滑出,眼淚讓我變得軟弱,我要瘋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瘋了!
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漸漸地鬆開,我等待著楚殤接下來的羞辱,卻意外地沒有聽到他嘲弄的聲音。半晌,一隻手撫上了我的臉頰,替我擦去滿臉的淚水。我全身一震,驀地睜開眼睛,看到我睜眼,楚殤的手頓時停在我的臉上,石化。他燦如星子的黑眸裡竟然不帶一絲譏諷,卻帶著一絲痛楚,一絲無措,還含著一絲狼狽,蹙著眉看我。
我呆住了。如果我到此刻還看不出他情緒上的變化,那我真的是傻子了,我之前活那三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前一刻我還只是以玩笑的挑逗來揣測,現在我已經可以用現代人的頭腦肯定,楚殤對我,雖然不一定是愛上,但肯定有些讓他自己也拿捏不準、捉摸不透的感覺,讓他惶恐,讓他不安,讓他喜怒無常。
這就夠了。這場遊戲,我一定不會輸!我想笑,又不敢。笑意化成了眼淚,我哭得越發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都止不住。他眼中的狼狽和無措退去,痛色卻深了,長嘆一聲,他伏下身擁緊我哭得不斷抽搐的身子,沉聲道:“你當真,如此恨我?”
多可笑!他問的問題多可笑!我想笑,卻笑不出,淚如烈酒在我眼中作燒,洪水一般湧出。如果你沒有逼我殺人,如果你沒有囚我在這倚紅樓,如果你不逼我賣身,我或許不會恨你,可是那麼多如果都是隻是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他抱著我,久久不語。我不動,任他摟著,不願也不想止住眼淚,彷彿將我這一生的淚水流乾流盡,以後的日子便不會再有眼淚。他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鬆開我,看我倒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形象全無,半晌,轉身默默走了出去。
聽著那漸離漸遠的腳步聲,我的號淘大哭漸漸轉成抽泣,再漸漸湮滅無聲。我面無表情地坐起來,下床轉出內室,在盛著水的面盆兒裡洗了個臉,用絲巾細細擦乾,然後進內室對著梳妝檯的鏡子整理好衣服和頭髮。我的眼睛因為剛才的痛哭有些紅腫,眼裡卻再無一絲淚,彷彿我剛才根本就沒有哭過。我望著自己泛著些微紅絲的眼睛,在心底冷笑。楚殤,我今日要叫你懂得,女人的眼淚,不一定是懦弱的情緒渲洩,有時候更是比刀還利、比蛇還毒的武器。看,它如此輕易就化解了你對我的疑慮,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