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嬸氣極,怒氣衝衝的罵了好一通,直將這半年來的怨氣都吐了個痛快。
王大嬸這一發威,沉悶的王志實更加沉悶,李秀華也縮了縮,瞪著眼睛看著她,知道王大嬸其實是在指桑罵槐,就是罵她不是個好人呢。
等王大嬸話音一落,李秀華就哼了一聲,扭身就出去了。
反正這地她是肯定要的,但是也不急於一時嘛,小麥要到四月中旬才能收割,她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可以用,幹嘛非得現在弄的那麼難看呢?
李秀華勾起嘴角笑了笑,右手放在小腹上。
她現在已經懷了王家的子嗣,她就不信王大嬸會不想要這個孩子,到時候母憑子貴,不過是一點地而已,她還能要不到?
說是這樣說,回去的時候,李秀華還是狠掐了王志實幾把,出了口心中剛才在王大嬸面前受得惡氣。
王友全這一死,王家缺了個壯勞力,擔子一下子就重了起來。雖說現在還沒有到農忙的時節,平日裡也沒有多少農活可以做,但王大嬸百般操勞,眼看著頭上的白頭髮一天比一天多。
那李秀華可不是個安生的主,整日裡就想著別人能把她當姑奶奶給供著,原本她是沒有那個條件,但是現在有了身孕,便是有了把柄,要求什麼東西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的理智氣壯。
偏生這個孩子還是王家的第一個子嗣,王大嬸即使再不喜歡李秀華這個媳婦,卻極為期盼她肚子裡的孫子。所以每每李秀華藉口懷孕挑嘴,王大嬸也儘量滿足她的要求,幫她買來一些好東西補補身子。
新的一年,王欣一也過的格外的累,沒有了她爹在,很多事情就空了下來,必須有人去做。王大嬸到底是個婦道人家,即使再堅強,再頂用,難道還能抵得上一個男人?
王欣一心疼她娘,只能幫著做。
至於王志實,當然也會幫上一些忙。
不過,李秀華雖說看王志實也不是很順眼,有事沒事就會朝他發脾氣。但是,王志實畢竟是她夫君,她愛怎麼發火就怎麼發火,卻不高興看見王大嬸使喚他。所以,晚上也會在王志實的耳旁吹吹枕頭風,讓他悠著點兒,在家照顧她跟孩子也好,幹嘛給人家白當勞力去?他娘又沒有說會有工錢。
王志實耳根子極軟,王大嬸事少的時候,他便不去幫忙了。但若是事情實在太多,亦或者是需要大把力氣,他也不能置他娘於不顧,於是只能晚上回去忍受李秀華的魔音穿耳。
時間一長,儘管有期盼孩子的喜悅在,王志實還是眼看著一天比一天消瘦。
李秀華光顧著享受生活,光顧著好好照料肚子裡的孩子,哪裡還能看顧到王志實?但是王大嬸這個做孃的可是心疼孩子的,眼瞅著王志實的變化,心疼的不得了。雖怨他當初不聽話,才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但事實已經成了這樣,總不能讓大兒把命貼上去吧?
王大嬸便將王志實喚到了自個兒屋裡,嘆了口氣,輕聲道:“志實,你最近可是有心事?”
王志實抬眼看了王大嬸一眼,又垂首搖了搖頭,卻是半個字都不講。
王大嬸曉得他的性子,也不惱,只循循善誘道:“娘瞅著你這氣色是一日不如一日,身子越發消瘦了。如今家中就你這一個壯勞力,你若是不好好照顧好身體,以後家裡出了事兒,咱家這全是女子,你讓我們可怎麼辦的好?”
“你心裡若是有事兒呢,你就跟娘說說。你是娘十月懷胎生下的,縱使一時氣你,還能真的不顧你了?如今秀華也有了身孕,再過幾個月以後,你就要當爹了,你就準備這個樣子當爹?”
王志實終於悶聲道:“娘,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王大嬸耐住脾氣,繼續緩聲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又是什麼事情?你還有什麼不好跟娘說的嗎?”
王志實抬頭看了王大嬸一眼,小聲道:“秀華老是在我面前嘀咕田的事兒,我與她說都是一個家裡住著的,娘斷不會虧待我們,一家人就不要分那麼清楚。偏她脾氣大,非要那塊田,天天跟我念叨,我也不好意思跟娘你說,只能一個人嚥下去了。”
王大嬸深深的嘆了口氣,整個身子都佝僂了下去,好似一息蒼老了一般。
王志實瞅見他娘如此神色,嚇了一跳,忙改口道:“娘,你不要誤會兒子的意思,兒子不是想跟你要地。只是秀華總是在我耳邊唸叨而已。娘將兒子養了這麼大,兒子斷不會做那種不義之徒,還請娘放寬心,顧著自個兒的身子。”
王大嬸睨了他一眼,苦笑一聲,“難為你還曉得心疼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