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自羽,古庸府私塾的教書先生,文質彬彬,氣質溫和,無妻,無家,孑然一身,無人知曉鍾自羽是何時來的古庸府定居,只知鍾自羽不是本地人,而是數年前,突然搬遷至此。
因著其人容貌良善,長相俊朗,待人和氣,不過幾月,便於街坊四鄰,熟絡非常。
後因入了私塾教書,更是得與不少鄉紳族老,有所交往。
再後來因為其備受尊重,一些富家少爺,紈絝子弟看不上鍾自羽,曾故意戲耍過他,還有人差下頭之人,動手教訓過他。
只是明明是對立關係,卻不知為何,數日之後,這些家世顯赫的公子哥兒,都一反常態,對鍾自羽尤為熱絡,更到後來,有什麼消遣,便愛將鍾自羽叫上一塊。
如此,因著與父老交識,又因與富家熱絡,鍾自羽短短三月不到,便成為古庸府人人稱頌的大好人。
便是衙門逢年過節要題字書名,也不去找那些大儒門生,而是找上了這位沒有功名,從不考科舉的教書先生。
鍾自羽的生平,似乎很簡單。
柳蔚偶爾問到旁人,得到的回答也多是恭維吹捧,少有不喜鍾自羽此人的。
一個人越發完美,便越發證明其虛偽。
黃覺楊便是一個例子,但世上之人,也不都是黃覺楊。
柳蔚起初對鍾自羽有些偏見,自認為鍾自羽定是還有另外一面,這是從柳蔚兩世為人,識人無數的經驗中所判斷。
但日子一長,柳蔚竟不知為何,漸漸倒是忘卻了此人不合常理的完美,反倒是後來因鍾自羽送來麝香檀香的提點之物,對此人有了追問之心。
那個時候,柳蔚當真只是追問,半分的懷疑都沒有。
可是,柳蔚為何會一絲一毫也不懷疑?
現在回想起來,定是,早在那個時候,對方已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只是柳蔚自己未發現而已。
再想想後來,那鍾自羽一句看上容稜之話,令自己醋意大發,將此人視為情敵,卻是再未將他往案件方面聯想過,只憑著本能,覺得此人不是好人,並非善類,但卻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總是拿捏不出為何鍾自羽不好,為何要提防鍾自羽。
懷揣著這些矛盾,這些疑問,柳蔚懵懵懂懂到現在,但今日,柳蔚卻明瞭。
小黎所致傷口的力道,以及那淤青之處散發的麝香味,如此熟悉,熟悉得柳蔚想忽視都不可能。
想必,鍾自羽沒想到這個意外。
珍珠爪子上的腐爛痕跡,與葉元良潰爛的面板,竟是一脈相承,只是一個爛在肺內,一個爛在外皮。
再加上雲織夢身上那帶著腐朽而沉澱的死人味。
還有那暗藏在死人味之下的麝香檀香氣,那詭異的香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味,合二為一,透著妖冶與維和,這種氣味,這世上,除了鍾自羽,又還有誰會用?
且用的一模一樣?
全部矛盾點聯絡起來,柳蔚醍醐灌頂,一個名字,已呼之欲出。
而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頭。
待聞清楚了雲織夢身上的味道後,柳蔚竟發現,自己數日前,身上也有過這種味道,算來,就是上次在酒館遇到鍾自羽那次。
只是當時柳蔚並未多想,只當是在衙門與那些燈籠呆久了,沾了上頭的腐朽氣味。
但現在再細細一思,卻分明是有跡可循。
想到小妞那渾渾噩噩的夜痴摸樣,柳蔚不覺的凝起眉,柳蔚想,總算知道鍾自羽是什麼人了。
柳蔚也明白了,為什麼那些燈籠的表皮會這般完整,接縫毫無瑕疵,面板上也沒有任何瑕疵,唯一的一些斑點,好像也只是特色。
是啊,能把活人的面板,扒得這般優秀,這般完美,哪裡有這般容易?
是個人都會掙扎,都會疼痛,哪怕是將其捆束起來,綁成一團,也總有勒痕。
但,將人迷暈神智,不就容易多了?
在現代時,就有這類案件,兇手是高階催眠師,他殺人的方式很特別,他會用催眠的方式,將被害者迷入美麗的夢境,也就是說,他在殘忍的殺人被害人時,被害人卻沉溺美夢,毫無所覺,甚至臨死之前,還微笑著,彷彿含笑九泉。
就因被害者身上這種明顯衝突太過強烈,這樁案子查了整整七年,期間死亡人數達到三十二人,兇手才被抓捕。
柳蔚對這樁案件記憶猶新,只因柳蔚當初畢業,便是參與過最後的緝拿兇手範疇。
那時,指導老師還特地將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