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看出了柳蔚眼底的無奈,有些臊得慌,頭一回覺得,自己唸書少,好鄉巴佬,
看人家唸書多,就什麼都頭頭是道,以前他還看不上那些文官,如今看來,文官的
確有文官的本事,讓他來說什麼結構什麼產物,他就說不出來,聽都聽不懂。
切開付鴻晤的小腿,從裡頭剔出一塊肌肉體,暫時擺在一邊,柳蔚又讓打水來。
這裡荒郊野外,但茅屋畢竟之前是有人住的,院子外的水缸裡,還有半缸水。
“沒有儀器,很難鑑別,這是種很細微的鑑證方法,我能做到的,只是透過我的經
驗,確定他在死亡之前,是否經受過超越身體負荷的大量運動,城南到城北,再加
上逃亡,哪怕有人領著,對於十指不沾陽春水,進出都有人抬轎相送的付鴻晤來
說,還是很勉強。”
冷意瞪著眼睛看那塊血紅紅的腿肉,試探性的想伸手去戳戳,卻被柳蔚攔住了。
她很含蓄的說:“請您不要搗亂。”
冷意臉都紅了,趕緊退後一部,掩藏尷尬的四處看看。
柳蔚的判斷過程很粗糙。
周圍被插滿了火把,在這漆黑的夜晚,明亮的光線,沒有讓她視線受阻。
大家安靜的過了很久很久,柳蔚才得出結論:“按照付鴻晤的身高,體重,步量,
綜合計算,他在死前,至少進行了十到二十公里的運動強度,也就是二十到四十里
的路程,當然,這是保守估計。”
冷意琢磨著這個路程,皺眉道:“城南到城北,絕不止四十里。”
柳蔚點頭:“不止,不過城南到城北,有人會真的跑過來嗎?四十里的運動量,應
該是付鴻晤脫離我方控制,與另一批人會和後,在奔跑過程中發生的,所以,我們
的搜查範圍,就是城南近郊外周遭四十里,將那四十里查干淨了,大抵能找到另一
批人存在的蛛絲馬跡。還有,付鴻晤的腿部和雙手都有勒痕,因為被火燒傷,肉眼
需仔細看才能看得出來,不過撇開表皮,看內脂顏色,還是很容易判斷。送回來的
過程中,付鴻晤應該是被綁在馬車上運來的,所以城北附近的所有官營所,駐兵,
都要詢問,確定一更到三更這個時段內,是否有馬車經過。”
柳蔚把該說的都說了,範圍也羅列了,可能性也複述了,剩下的,便需要大批兵馬
偵查,而不是光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結果的了。
冷意當機立斷,吩咐人按照柳蔚所言去搜查。
同時,冷意又忍不住佩服起來:“柳司佐果然聰慧絕倫,精明善斷,更難得的是年
紀輕輕,可謂少年英才,難怪容將軍到哪兒都帶著您,帶著您,的確比帶著整個幕
僚隊還頂用。”
他說著,大概因為太欣賞了,直接將柳蔚肩膀摟住,還大笑著拍了拍。
容稜眼睛立刻危險地眯了起來,一言不發的將柳蔚拉了回來。
容稜的力道大,柳蔚被拽得歪了一下,腦門磕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站穩了,按住男人躁動的手,對一臉懵然的冷意笑著道:“蒙您誇讚,愧不敢
當,時候也不早了,雖說出了點意外,付鴻晤身死,但別的人,還請將軍按計劃行
事。”
冷意明白柳蔚的話,當即也沒計較容稜拉人這回事,轉而冷厲著眼睛,看向付鴻達
與養蛇人。
付鴻達是付家家主,養蛇人是外境勢力,兩個都不能放過!
等冷意走遠了,柳蔚才回頭看著容稜,咳了聲道:“你別老在別人面前動手動腳
的,看著都奇怪。”
容稜垂眸,黑曜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瞧著柳蔚的臉,在對方明顯有些揣揣的神色
下,嗤笑一聲:“大婚就在後日,現在奇怪,會不會早了些?”
柳蔚一噎,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毛都炸了:“你難不成還想宴請諸客?”
男人音色冷冷:“有這個打算。”
柳蔚抓住他的衣袖,憋著喉嚨道:“我目前還是個男子!”
容稜嘲諷的看她。
柳蔚咳了聲:“大家都認為我是個男子,容稜,你別得寸進尺,成親就算了,你還
真想廣而告之?要我說你就是毛病,我也沒說不成親,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