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問題來了。”柳蔚轉身,瞧著容稜:“將來你能做出這種事嗎?”
容稜一愣:“什麼?”
柳蔚指向屍體。
容稜仍舊不明白:“砍下頭顱?”
“不。”柳蔚搖頭:“不一定要砍頭,我說了,砍頭只是兇手發洩的手法,兇手最初只是想殺了黃覺新。所以,你能殺嗎?”
容稜蹙眉:“本王殺過的人,何止千百。”
柳蔚嘖了一聲:“我指的是,殺父。”
容稜眼神驀地一凜。
柳蔚比著屍體說:“致命傷的部位,正好是八九歲孩子能夠到的位置,兇手手裡一定拿了刀,但是兇手一開始用的不是刀,是石頭。兇手知道,菜市是黃覺新回家必經過的捷徑小路,而這條路,因為常年有菜販擺攤,所以地上就溼溼滑滑,很不好走。兇手提前安排,在菜市佈置一番,把空地上灑滿了滑膩的魚水。”
“方才我在現場觀察,魚販的攤子是在街另一邊的盡頭,而菜場的空地那一片,地上卻全是腥水,而且地上還有許多菜葉子,爛番茄,一些石頭,亂七八糟。在天不算亮的情況下,普通人走,也極易滑倒。”
“兇手就是要等黃覺新滑倒,趁不注意,在遠處用事先準備好的石頭砸黃覺新。因為一時間看不到兇手,所以黃覺新只能慌忙躲避。黃覺新抱住頭,背過身去,這也直接導致黃覺新後背的淤青最多,而淤青的形狀和程度,從遠端射擊的距離推算來看,在屍身上,也會有不一樣的顯示。黃覺新倏然受到攻擊,便本能的保護自己,可是因保護不周,頭部同樣有受傷,但八九歲的孩子,力道並沒多大,因此黃覺新頭上的傷口也只是淺傷,最最後面,重頭戲就來了。”
柳蔚把黃覺新的衣服解開更多,腦海裡,回憶著現場看到的所有。
“這裡有一個很清淡的圓形印子,若是沒判斷錯,正跟菜場菜販放在旁邊的板車手柄,一樣大小。但因為重力太大,而時間又太短,所以傷口並未及時形成明顯淤青,但若是切開面板,皮下組織裡,證據依然會看到。”
“兇手是在砸了黃覺新滿身石頭,致使黃覺新受傷後,失去控制的用板車狠撞黃覺新身體,但一下,並不足矣將一人撞死,兇手自己也意識到了,因此在黃覺新狼狽的支撐著爬起來,要攻擊兇手時,兇手唯有用自己的拳頭,一下一下砸著黃覺新受傷的部位,八九歲孩子的力道雖小,可黃覺新身體先前已經受到重擊,這樣一次一次重複傷害,會使人痛不欲生。”
“黃覺新被板車狠撞的部位,骨頭恰好撞斷了,重傷下骨頭錯位,插入臟器,最後致命。兇手怕黃覺新不死,用刀子又插過黃覺新的身體,但那不是致命的部位。這些在官差面前做不得百分之百的準,但以我的經驗來看,不開腹,便可看出。等到上堂時,需要開腹做一份完整的驗屍報告。”
說到這裡,柳蔚停了一下,才道:“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為何要殺一個成年男子?而黃覺新,又為何與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結仇?這些我在案發現場的時候,就開始想,後來終於被我想到了。”
柳蔚走到旁邊的無頭女屍跟前,掀開白布,指著女屍的肚子。
“這具屍體,驗屍時發現,生前生過一個孩子,若是年齡沒錯,也是八到九歲。昨晚我們也談過,四姑娘給黃覺新生的兒子,就是現在的黃家大少爺,那個孩子的年紀,也是八九歲,所以可不可以大膽設想,四姑娘根本就沒有生孩子。”
“從一開始,四姑娘就是偷了其姊妹的嬰孩,並在多年後,姊妹進城投奔姐姐時見到了這個孩子,為了隱藏罪證,四姑娘殺了姊妹,但那個孩子,卻似乎早已透過什麼途徑知道了些什麼,在親母死後,估計是錯認黃覺新才是兇手,便憤恨之下親手為母親報了仇,砍下黃覺新的頭顱,大抵也是為了,讓其嚐嚐自己母親受到的被人砍下頭顱之苦。”
這件案子,其實分析起來並不難。
因為八九歲的小孩子作案露出的馬腳實在太多了。
不僅是作案現場露出的馬腳和證據多,屍體上留下的能結合現場證據分析的痕跡也太多了,所以柳蔚才一開始就讓小黎驗屍。
因為柳蔚覺得,由小黎應付已經足夠。
而當時,小黎也極快的判斷出來,比例不對。
是的,比例不對。
因為兇手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所以死者身上的刀子傷處,比例才會顯得尤為古怪。太低,又不致命,不像成年人所為。
柳蔚起先也沒有往這方面設想,一開始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