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你這個賤人，和你姐姐一樣！

李寬和蔣氏這基本屬於狗咬狗，且蔣氏還帶動了輿論，把李寬塑造得狼心狗肺、忘情負義。

宋縣令拍了好幾下驚堂木，才制止了下面的議論越演越烈，他有些無奈的看向柳蔚，想讓這位柳姑娘趕緊出馬，否則這案子還審不審了？

千辛萬苦把蔣氏押堂，難道是為了聽她胡言亂語，把李寬耍得團團轉的嗎？

宋縣令很著急，柳蔚卻一點都不急。

她站在邊，看戲似的看著蔣氏唱做俱佳，最後，她終於等到李寬說了一句關鍵話。

“我早知道，你這個賤人，和你姐姐一樣，都是不得好死的賤婊/子！你等著吧，你姐姐能下地獄，你遲早也會下地獄！”

是這句話，讓演得正帶勁的蔣氏，表情一變，然後，她驚愕的看向李寬。

蔣氏瞭解李寬的一切，包括他的性格，甚至他的智商，所以要她和李寬對峙，根本沒有懸念，她必然完勝，李寬鬥不過她，也說不過她。

可同樣的，相處大半年，有了肌膚之親，還一起犯案殺人，李寬真的傻到底了，對蔣氏一點也不瞭解？

他能猜到蔣氏臨走之前會殺他，從而提前下手，捅蔣氏一刀給予警告，自然也會對蔣氏的身份背景進行調查。

蔣氏或許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其實，李寬該知道的，早知道了。

柳蔚在等的是這個時機，從被捕開始，李寬什麼都不肯說，不管是他自己的，還是蔣氏的，他都三緘其口，可現在，危在旦夕了，他終於還是說了，說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重要的話。

他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詛咒蔣氏，提到了她的姐姐。

可蔣氏，恰恰對“姐姐”兩個字格外敏感。

而她一敏感，柳蔚也敏感了。

看來，突破口出現了。

柳蔚來了精神，咳了一聲，走到大堂央，對著還在掙扎不休的李寬問：“蔣氏的姐姐，你認識？”

李寬還有些懵，大概是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等他回過神，立刻露出輕蔑的表情，嗤笑道：“妓女，婊子，千人枕，萬人睡的浪貨，蘇懷欣！”

蔣氏一下站了起來，明知自己現在不該說話，但她還是控制不住的瞪著李寬吼：“不准你侮辱她！”

李寬像按到了蔣氏的軟肋，不止不住口，反而說的更大聲：“十幾年前，萬豔坊有個家道落，被逼為娼的女子，蘇地主家的長女，蘇懷欣，一朝家破人亡，她淪為豔妓，受盡男人擺弄，還有人給她取了個花名，叫紅粉，青樓曉日珠簾映，紅粉春妝寶鏡催，多好聽的一句詞，可那個賤人配嗎？她配得嗎？”

蔣氏已經受不了了，她衝過去用尖利的指甲抓破李寬的臉。

衙役連忙阻攔，強行將兩人分開。

李寬還在吼，說了一切折辱紅粉的話，蔣氏不願聽，又打不到他，最後只能捂著耳朵，整個人起伏著重喘。

而在“紅粉”這個名字出現時，大堂已陷入沉沉的安靜。

十幾年前，西進縣發生了一件大事，穩居縣府第一富的蘇家，被抄家滅門了。

起因是蘇地主有眼不識泰山。

蘇地主本名蘇向，是個讀過書，過舉，卻因感嘆仕途不易，而選擇途從商的普通人。

蘇地主的父母都是農人，農人習慣看天吃飯，常言，有老天爺在，餓不死咱們莊稼人。

農人也有個習慣，有點閒錢愛買地，自己家種不過來，賃人幫種，自家再給工錢。

蘇地主原是被闔家，甚至闔村栽培的讀書人，全村人都盼著他金榜題名，光耀門楣，可他去了一次京城，考過一次會試，回來竟決定棄從商了。

憑著父母多年攢下來的地，加他自己的頭腦，不過二十年，他已成為了白山洲數一數二的大地主，甚至，他的田莊都開到京城去了。

京城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蘇地主得罪人了，得罪的不是別人，是當朝六王爺的小舅子，那位六王爺看了蘇地主的田莊，偏因蘇地主不肯賤賣，惹怒了對方，對方濫用職權，將他直接隨意安了個罪名，抄家了。

一夕天地變色，蘇地主的髮妻，也是她長女蘇懷欣的生母活活病死了，蘇地主自己也在牢裡鬱鬱而終了。

可他家還有其他人在，如，那個被他養得花骨朵一般，亭亭玉立，嬌俏奪人，卻不諳世事的長女，還有，他的二房小妾王氏，與二房那個當時不過六歲的小女兒，王懷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