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關係。秀兒,家裡花錢供你讀書已經很不容易,你看韶年韶矽,連書都沒得讀,可人家兄弟從不抱怨什麼。你和那些同學相處不來,就不要相處嘛,每天回來都要一肚子氣,好像別人家條件富裕就是不應該,就是欠你的一樣。”
丁秀兒被堵得啞口無言,可是心裡燒著一把火,就想找一個出口發洩一通,環視一圈只得把怒火再次指向江家兄弟:“媽,你公平不公平啊,他們兄弟倆有什麼可抱怨的,他們鄉下人懂什麼,給口飯吃就不錯了,還談什麼讀書!”
江家未滅之前住在城郊,對於住在城區的丁秀兒來說,郊區就如鄉下一般。她平日裡與江家兄弟相處融洽,言談之間性情算得上溫和,只是牽扯到此類問題,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會讓她覺得自己雖然窮,可是住在城內,就足夠高出江家兄弟一等。
姑母頓覺丁秀兒的話過了分,於是狠狠的把筷子拍在桌上:“你這叫什麼話!”
丁秀兒實在氣急了,她需要把平日裡在學校堆積的怨氣怒氣一併發出來,不吐不快,以至於口不擇言:“我說的不對麼,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韶矽連爸爸這個稱呼都要用爹這個字,我在學校都不敢跟同學說家裡來了土親戚,不然要被她們笑死。”
江家兄弟的臉色紅裡透著青,十分不好看,他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樣瞧不起,丁秀兒的話還在耳邊縈繞:“你們倆見過城裡的少爺麼,看看你們穿的是什麼,破衣褂子從來到我家第一天起就沒有換過,你看你們那褲子都補了多少次了,不嫌丟人麼。江韶矽你穿過西裝麼,打過髮蠟麼,你恐怕連懷錶都沒見過吧…”
丁秀兒自動忽視了江韶年,她向來不敢招惹江韶年,哥哥較之弟弟,身上多了一份狠勁,她只敢拿江韶矽出出心頭怒氣。
最先起身的是姑母,以往慈眉善目笑眯眯的姑母滿臉不亞於丁秀兒的怒火,她下不了手打自己的女兒,只得怒目而視:“你要發什麼瘋,你在學校裡的事不要遷怒到別人身上!韶年韶矽是你的弟弟!”
江韶年放下碗筷,拉起江韶矽的手輕聲說:“韶矽,回房了。”
姑母想要解釋幾句表達歉意,可江韶年只是淡淡的一點頭:“知道了,姑母。”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湧起的軒然大波,江韶年的自尊在這一刻覺醒,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覺出自己是渺小的,在別人的眼裡甚至是卑下的。這令他產生了巨大的不悅以及不安。
江韶矽一直沉默不語,江韶年猜得出他是因為丁秀兒的話而悶悶不樂,他走過去伸手摩挲江韶矽的後頸,企圖轉移話題:“晚上我們去戲院聽戲?我知道哪個地方能進去,你會翻牆的吧。”
江韶矽躲開了江韶年的手掌,低垂的頭髮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彆彆扭扭的嘟囔道:“晚上你不是要找許寡婦麼。”
江韶年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當下便明白了他這幾天對自己冷冷淡淡的緣由,江韶年笑嘻嘻的勾住江韶矽的脖子,低頭在其耳朵上咬了一口:“都看見什麼了?”
江韶矽不自在的掙開哥哥的手,立刻拉開彼此的距離,頗為埋怨:“你別離我這麼近,你都…你都和女人睡過了。”
說完便很是羞澀的把頭偏到一邊,一張白淨的臉上還帶著些倔強的神情,倒顯得頂頂清秀好看。江韶年看到江韶矽這個模樣,內心一動,故作調戲:“什麼叫睡過啊,我和你天天睡在一張床上,算不算睡過?你告訴我怎麼樣才算睡過?”
江韶矽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他抬頭看到一表人才的哥哥,這樣倜儻周正的一張臉,說起話來卻像個流氓一樣,當即氣得要往外走。
江韶年一步向前拉住江韶矽的手哄道:“怎麼就開不起玩笑了,我逗你呢,你還真跟我生氣啊。”
江韶矽回頭強硬的質問:“你還去找許寡婦麼。”
江韶年心不在焉撓了撓頭,他這個年紀對女人還是很有些渴望,要徹底斷了那不太可能,於是他實話實說:“哪天想幹那事兒了就去找了。”
江韶矽怒氣熊熊的要甩開江韶年的手:“你!”
江韶年死死攥住不鬆開繼而握住了弟弟的手腕,嬉皮笑臉調侃臉已經憋得通紅的江韶矽:“你每天早上不都豎得跟個棒槌似的,就沒想過那事兒?”
兩個人吵吵鬧鬧個不休,倒一下子把之前飯桌上的不愉快拋到腦後去了。江韶矽床上床下的追著江韶年踹,木床被兩人踩得吱吱呀呀,爾後兩人光著腳丫子在盛滿水的木盆裡亂踩,江韶矽故意踩下去濺了哥哥一身水,江韶年虎著一張臉吹鬍子瞪眼訓道:“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