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婉玉羞愧難當,大哭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處,如今我再沒臉活著!”說完站起來捂著臉往外跑,唬得梅書達跳起來攔住道:“姐姐哭什麼?要死也是那些傳了閒話的忘八羔子死,待我把他找出來千刀萬剮給你出氣!”回過頭又對吳夫人道:“母親氣糊塗了,這事兒與姐姐有什麼相干?珍哥兒丟了,姐姐能不著急?一急之下做出什麼逾越禮法的事亦是有情可原的,何況姐姐出去還帶了丫鬟,可見也不是孤男寡女了,是那傳閒話的小人該死,母親又何苦再逼姐姐呢?”
梅書達還未說完,吳夫人便嘆了口氣,又見婉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愈發難過,暗道:“是了,婉兒雖有不是,也不應全怨怪她,只是二哥自視清高,最是個窮耿直的,因老爺官高,為避嫌都不輕易上門走動,如今婉兒的這樁親定是不成了,如今又惹上這個名聲我這苦命的兒,你遭了大劫回來,我本想這一遭給你尋個良緣,誰知又不成了!”想到此處淚也流了下來,母女二人相對垂淚。
梅書達頗為頭疼,只能按捺了性子,哄著母親和姐姐道:“快些收一收淚,保重身子要緊,若氣壞了自己豈不是讓小人得了意。”又道:“莫要哭了,依我的意思,咱們把嚼舌頭根子的黑心秧子找出來,看他們哭豈不更痛快?”
這一句反倒把吳夫人慪笑了,文杏和採纖聽了也抿了嘴兒笑。婉玉鎮定下來道:“弟弟說得是,眼下最著緊的是將這風言風語制住了,流言蜚語是斬人的刀,舌頭根子底下壓得死人。”
梅書達道:“非但如此,還要把禍頭找出來,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
採纖上前來掏出帕子,一邊給婉玉擦淚兒,一邊道:“恕我多嘴了,前幾日楊家大爺成親的時候,雙姑娘和回姑娘,還有嫁到柯家的菊姑娘都說過姑娘閒話,當時雙姑娘和回姑娘便說咱們姑娘勾搭過那個什麼孫家的少爺。”
吳夫人渾身一震,瞪了雙眼道:“都說些什麼了?”
採纖早就不滿雙生女擠兌自家小姐,當下便將那場大鬧說了,饒是她口齒伶俐,梅燕回如何說,梅燕雙如何說,楊蕙菊又如何說,一樣一樣講得活靈活現,說到自己與婉玉挨打受氣時又誇大了幾倍,又道:“就是雙姐兒說姑娘勾搭孫家少爺,好多人都聽見了,太太不信只管問去。”一番話氣得吳夫人七竅生煙。
梅書達湊到吳夫人跟前低聲道:“當日孫志浩那廝就是押在三堂叔手底下的大獄裡,我瞅著八成是三堂叔回去說了什麼,讓那兩個嚼舌頭的小丫頭片子聽見,否則這樁事秘密得緊,知情人早已都封了口了,聽說原本孫志浩拿在大獄裡還滿嘴胡唚過幾回,幾板子打下去人就立刻老實了,如今只怕是殺死他也不敢亂咬,他一出大獄,爹就派人上門去敲打了一番,沒過幾日他家裡人就送他到福建做生意去了,至今還未回來,旁人誰還敢胡說八道?”
婉玉道:“有樁事我原先不願講的,有一回我聽見那兩姐妹說私房話兒,聽見梅燕雙戀著芳哥兒”
梅書達冷笑道:“這便是了,原來竟因為這個,真是寡廉鮮恥!”
吳夫人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咬牙切齒道:“是了,旁人若想傳這謠言只怕早就傳了,偏偏趕在婉兒要說親的節骨眼兒上傳出來,那兩個小蹄子原就在背地裡嚼過舌根子,挑唆過你舅母身邊的丫鬟,說婉兒為個男人投湖;在楊家時八成又看見婉兒和楊家三小子出去找孩子,這才又編了那樣一番話出來,硬生生要將這親事攪黃了可恨,可恨!”
三言兩語間,事情來龍去脈便對上了,吳夫人猛地站起來高聲喝道:“備馬車!”說完拔腿便走,大聲道:“婉兒留家裡,有娘給你做主,我這就去問個清楚!”
梅書達早就按捺不住了,巴巴的就等著吳夫人這一聲,立時道:“我也去,看哪個敢欺負我母親和姐姐!”說完一溜煙跑回去換衣裳備馬。婉玉隱隱覺得此事藏了蹊蹺,卻也無暇細想,吳夫人早已帶著採纖和文杏乘了馬車直奔梅海洲府上。
卻說梅海洲這兩日犯了鶴膝風正躺在床上讓大夫針灸,冷不防有人來報說他大堂兄的夫人帶著小兒子來了,梅海洲一聽立刻命大夫收了銀針,親自拄著拐上前迎接,遠遠瞧見吳夫人迎面走了過來,風塵僕僕,肅殺著一張臉兒,梅書達和一名大丫鬟左右攙扶,情勢與往日不同,正驚疑間,吳夫人已走到眼前,怒瞪道:“我們家與你有什麼天大的仇怨,為何要往死裡逼我女兒?”
梅海洲一聽此言登時吃了一驚,吳夫人徑直往屋中去,董氏滿面堆笑從屋中迎上前道:“嫂子來了怎不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