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再尋死的意思了,沈忱鬆開了抓著他領子的手,寇本摔在地上。
眼淚沖刷著血跡流下,他趴在那裡,像是一攤爛泥。
誰還能從他身上看到,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胸懷抱負的少年郎。
寇本擦了一把血淚:“陛下,我等都是受禮部侍郎吳大人指使,在沈大人休沐的時候,替換了榜上名單。”
“吳大人以罪臣的妻兒威脅,命罪臣在放榜之日汙衊沈大人,為了逼迫陛下,若陛下不同意,便以命要挾,臣等不敢不從。”
“汙衊,這都是汙衊。”禮部侍郎聲音中帶著怒氣,他恨不得衝上來撕爛寇本的嘴。
秦玄的指尖輕輕叩擊著龍椅,眼底蘊藏著十分的危險,似百尺寒潭一樣冰冷刺骨。
“你們呢。”他的壓迫性的目光落到其餘指認沈忱的禮部官員身上。
寇本全都招了。
事情也暴露了。
除了少數幾個人,其它官員也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既然寇本的妻兒都在陛下手裡,那他們的,只怕也不會倖免。
他們,還有什麼選擇嗎?
被眾官指認的禮部侍郎眼睛通紅,冷汗浸溼了他的官帽。
他再次看向禮部尚書,隨即咬著牙攬下了所有罪責。
禮部尚書掃了他一眼。
然後閉上了雙眸。
秦玄小兒,竟欺辱世家至此,世家與他,不共戴天,他定然不會讓他好過。
還有這個沈忱。
真是秦玄手裡一把好刀,一隻護主的好狗。
在一睜眼,眼底陰毒的殺意都要溢位。
沈忱眼尾掃過一直在注視著她的老頭。
這禮部侍郎乃是出自世家之一的吳家,而這個老頭,禮部尚書乃是林家家主,世家看不上其它官員,都是內部互相通婚,這兩個老頭之間還有著親戚關係。
至於是什麼親戚,她記得不太清楚了。
但林吳兩家,交往密切,若是斷了其一,另外一家也會受到牽連。
而這個姓林的老頭,竟然絲毫沒有一點要為老吳頭求情的意思。
真是令人宮寒。
難為老吳頭獨自攬下所有罪責。
他不會以為,他這個親戚會幫他護好他的家人吧。
沈忱看向目光陰沉的秦玄,當今陛下可是恨不得把他們除之而後快呢。
林老頭都自身難保,還能幫他?
禮部侍郎本就跪在沈忱旁邊,他忽然暴起,手中的玉石笏板朝著沈忱的腦袋上砸去。
這一下子是朝著要了沈忱小命的目的去的。
就算不死,也給她開個瓢。
只是手中的笏板還未落下,就被吏部尚書一腳踹飛了出去。
這吳勇,真的是瘋了。
吏部尚書按住禮部侍郎。
沈忱跟吏部尚書到了一聲謝,吏部尚書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吳家倒了,對世家的打擊無異於斬斷了它的一條腿。
沈忱想著自己手裡那馬上就要集齊的證據,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世家,就是這個朝代身上長著的一塊巨大的毒瘤。
禮部侍郎被羽林衛拖了下去,他嘴裡汙言穢語大喊著沈忱的名字。
這些人,明明想罵的是秦玄。
卻因為怕罵了他會禍及家人。
就在這指桑罵槐的。
又不是她要搞死他,也不是她讓他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的。
再說了,你不罵狗皇帝,狗皇帝就不搞你家人了嗎?
秦玄的臉都黑了。
這場為了針對沈忱和秦玄而設計的科考舞弊案,最後結束的就像一場鬧劇一樣。
後續的事情被秦玄交與吏部尚書親自處理。
沈忱回到家裡的時候,早就聽到訊息在外面等候的小丫鬟迎了上來。
她的眼角紅紅的,看上去像是剛哭過的模樣。
沈忱無奈的摸了摸小哭包的頭。
“我無事。”
小丫鬟已經能零星的蹦出幾個字。
“沒”
“事”
“好。”
沈忱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好的糖葫蘆遞給了小丫鬟。
小丫鬟開心的接下。
嘴巴一癟,又要開始掉金豆豆。
沈忱趕緊捏了捏她的臉:“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