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圍著深駝色厚厚的羊絨披肩,米色的大衣,棕色的短靴,利落奶白色薄呢子褲,頭上一頂深紫色的小禮帽,很有一種溫和雍容味道。陽光下,她琥珀色的眼睛變得平靜清澈
“佑佑是我唯一的兒子,從小就比旁的孩子聰明,大家都寵著他。被我慣壞了,梁先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辛苦吧”
從前的事情,並不適合被提起,我笑著無言。
她慢慢的在我身邊走著
“我和佑佑的爸爸三十五歲才結婚,三十八歲才有的佑佑。梁先生有女兒了吧,必定知道,孩子對父母的重要,我們自己拼了一輩子了,並不希望他有什麼特別大的出息,只希望他能幸福,快樂的過日子。”
我深深的呼吸一口寒冷的口氣,舉目望向遠方。她轉過頭來,目光落在我的側臉上
“佑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我從沒答應過資助他,您知道為什麼麼?”
我回過頭看住她
“我明白的夫人,我日後不會再來了”
她笑起來
“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怕原佑在德國找不到你,或者找到你發現你身邊再也沒他的位子,我就徹底失去這個兒子了”
心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疼痛一點一滴的擴散開來,我只好微微彎下腰,按住胸口,打斷她
“對不起夫人”
掏出懷裡的藥,倒出兩顆吞了下去,走到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她走過來,皺眉看著我
“您還好麼?”
我沉默的點點頭。
原佑的母親輕輕的陪坐在我身邊,直到我緩過來些,她遞過來格子手絹,我道謝接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她琥珀色的眼眸略帶些驚異的看著我,我疲憊的笑笑
“想說愛,從來都不容易,其實我們不適合再在一起。很多年前,就已經明明白白的結束了”
她抱歉的說
“我不知道您有心臟病”
曾經我也是沒有的,曾經經濟學院叱吒風雲的以一對八,也不會有人想到他現在像個不能碰得玻璃娃娃。
她凝望著遠處,緊緊的皺著眉,半晌才試探著用緩和的語氣的問道
“我從不知道,您和佑佑之間具體的事情,我以為。。。。我以為,原佑他從不肯說”
我閉上眼睛,冷風吹過,骨節有些脹痛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其實這件事我有責任,畢竟當時我是個成年人。既然這件事由我開始,也應該由我結束”
由我教會原佑去愛,那就由我教會他去放手。
梁楓從來就不應該是個逃避的人,即使是面對自己的愛情。
我按住酸脹的胃,站起身來,對驚愕的原佑母親勉勵笑笑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很高興能夠見到您,並且能夠陪您聊天”
她遲疑的盯著我
“梁先生,你臉色很不好,要不。。。。”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一片雜亂,手腕被狠狠的攥住,那力度就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原佑穿著一身藍條的病號服,喘著氣站在我身側,幾乎攥碎了我的手腕。
他琥珀色的眼睛迷茫散亂,就像對不準焦距一般,可還是固執的對著我,不肯稍離片刻。
心臟突然抽痛起來,我在一片驚呼聲中,失去了意識。
19
19、停駐的時空 。。。
主治醫師通常非常冷酷,他一絲不苟的站在床邊教訓我
“不能喝酒,不能抽菸,不能晚睡,不能情緒激動!”
我只好溫順地點頭,他從鏡片裡瞄了一眼原佑攥在我手腕上得手指,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將病歷本一和,臨走時補充道
“暫時不能做劇烈運動”
。。。。。。。。。。。。。。。。。。。
原佑就坐在我床邊,我艱難的動了動手腕,就像上了鐐銬。原夫人推開門走進來
“真是對不起梁先生,我沒想到您身體不好”
她將一罐湯放在桌子上,我的目光在上面掃了掃,沒看見我的手機。她避而不見,盛出兩碗湯來
“這是土雞燉的面片,我現回家燉的,佑佑,你和梁先生一起吃?”
原佑默不作聲,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牢牢地定在我的臉上。原夫人悲哀的看了看他
“佑佑,你都攥了一夜了,梁先生的手會不過血的”
原佑充耳不聞,我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