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當然要親自去賀,皇帝的意思是讓她帶著阿杳和阿沅去,阿沅算是待他道個賀了。
這樣的安排於臣子而言算是賺足了面子,連白嬤嬤都說,恐怕衛大人和蘇姑娘日後得好生被朝中奉承一陣子。雪梨自然不敢怠慢啊,從七月初開始就在安排這次赴宴的事宜了,每天都在和庫裡的首飾較勁。
也不知道庫裡什麼時候攢了這麼多首飾了,好多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她上回特意到庫裡“熟悉東西”的時候還沒這麼多呢,這回又被嚇了一跳。
豆沙看著她神色發僵的樣子直翻白眼:“每個季度尚工局都按規矩送新的來啊……不過娘子您就愛用自己用習慣了的,呈過來的冊子您都懶得看,自然不知道都有什麼”
她知道尚工局每個季度都要按規矩送東西來啊……
可是這麼多,這是比照著什麼位份給她備的啊?
雪梨問豆沙,豆沙想了想說不知道,反正尚工局送來他們就收著,按什麼位份的沒過問過,興許是三夫人的級別吧。
就這樣,雪梨正好藉著搭配首飾讓自己熟悉一番被她冷落多時的寶貝們。她多半是下午試,正好是孩子們吃點心的時候,阿杳和錦書總傻看著她發呆。
阿杳在想,娘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首飾?之前怎麼沒見你用過?
錦書拽拽阿杳:“伯母今天試的這幾套前天都試過啦……”
原本正投入地欣賞的雪梨聽言一怔,扭頭看看倆孩子,乾笑著讓人把這幾套送回去取尚未見過的來。
實在太多了試得都記不住了
七月十一的時候,終於定下來要用的東西。頭上用一套點翠,一支主要的長簪加兩支點綴用的插梳。光線一轉,翠羽就會隨著光線泛出一片流光溢彩的光澤,乍看上去不如直接的金銀珠寶兩眼,其實要奢華多了。
耳墜和項墜也是點翠的工藝,雖比長簪和插梳小許多,但是恰到好處。一點點流光在耳垂和頸間映著,也很好看。
禮服也是現做的,通體都是正得透出些妖嬈的寶藍色。上襦的衣料是薄軟些的絲綢,與略顯厚重的齊胸裙相搭,就為這一襲原本會顯得過於莊重的禮服添了幾分靈動。搭配的訶子上繡了一朵完全對稱的蓮花,蓮花開得正盛,隱隱的露出蓮蓬的一角來。
外面還有件大袖衫,廣袖寬到手必須維持著儀態端在腹間,稍微放下兩寸,用金線勾勒出纏枝蓮紋的袖緣就要垂地了。
雪梨把這一整套東西都穿上戴上連妝都順手試了,正站在銅鏡前投入地臭美呢,目光一掃鏡子邊緣,看見皇帝在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瞧著她。
“好看嗎?”雪梨轉過身問。
漂亮得像只孔雀。
謝昭銜笑走近:“就等著你轉身讓我看看正臉呢……嗯,我家娘子沉魚落雁。”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
雪梨低頭捂捂臉,謝昭伸手拿了她頸前的那枚點翠吊墜來看。
吊墜是一朵小小的五瓣花,花瓣的尾部尖尖的,中間鑲著一顆珍珠。看上去略有點小家子氣,但因為工藝講究,點翠又本身美得別具一格,倒也無傷大雅。
謝昭看了一會兒還是皺了眉,又看看她的頭飾和耳墜簪子和插梳的底都是金色的,但耳墜和項墜則是銀底。雖然同樣是點翠,但外面露出的一圈細細的輪廓顏色顯然不一樣,整個人的氣場也是越往下走就越弱了。
他扭頭吩咐陳冀江:“去讓尚工局做金底的點翠項墜耳墜,趕在明軒君昏禮之前送來。”
雪梨一愣,趕緊擋他:“算了吧……”
謝昭覷著她:“難得去外人面前美一把,還不美徹底了?沒事,尚工局做得出來。”
“……不是。”雪梨低下眼簾撇撇嘴,“據說做點翠是生拔翠鳥毛,挺血腥的。我覺得吧……已經做出來的尚工局按例送來的,我就用,專為我再另作個別的……就算了。”
雪梨說罷誠懇地望著謝昭。她這個想法裡面,原因可多了
一是因為確實不忍心。雖然吃牛羊豬肉什麼的也是殺生,但是一來那個是先殺再吃,不像點翠要為保證光澤生拔鳥毛;二來那都是殺一頭能吃好幾頓的,這個……這個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要殺不知道多少隻啊
二是因為她確實心虛,好像年齡越大膽子越小了,挺怕什麼“因果輪迴”之類的事的,一想到有血債要記到自己的頭上就心慌。
三嘛……
她這不是正琢磨著緩一緩院子裡的氛圍嗎?那當然要遠離這種事啊若讓人一說就是“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