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受了傷,強打起精神帶著北千秋來到這個山洞,可一旦坐下,長公主的手躺在他已經長大的手裡,他心裡的絕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痛極了,連用力也不能,歇斯底里也做不到,哭不出,喊不出,他靜靜地坐著,感覺整個人不是自己。
除了一無所有,左陽想不起別的。他寧肯不要兵權,不要華府,不要那個人封的狗屁郡王,一家人在一起不好麼。左晴捏在那個人手裡,左坤在浴血奮戰,么妹不在了,他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似的。
心如死灰,他甚至都不敢想復仇。他不敢想天亮。
左坤要是知道長公主不在了,一定要向皇位上那人復仇,到時候拉起戰爭,死傷兩敗,左晴說不定還會被當成那人威脅他們兄弟的人質,他該怎麼做才能拉緊僅剩的兄妹的手,讓一個都不少。
這些鬥爭這些復仇就像是臺階上層疊盤繞的荊棘,如同活的一般順著你的小腿往上爬。想往前走,不但自己一身是血,還指不定別人會被拖入盤繞的荊棘中吞噬了性命。左陽的心裡,只差再來一根稻草就會完全崩潰壓垮。
他感覺北千秋的頭靠過來,忍不住伸出手去攬住了她,用力的不行,咬了咬牙,親了她額頭一下:“你先走,南九不會殺你的,他應該不知道鎖魂蠱的這點作用,殺了你也沒用,一定會放你走,你去城內找我哥。”
“他應該還沒走遠,我現在貿然出去,就是暴露你的位置,再等一等。”北千秋仍是很冷靜,兩隻手貼著他面頰,額頭和他額頭相抵,低聲道:“左陽,你自己才要好好的。你對別人來說也很重要。”對她來說更重要。
因為她早已麻木的心,因為長公主而驚醒,她或許是自私,但忍不住想若是一個不小心,左陽或許也會像這樣冰冷的停止呼吸。她第一次覺得死亡簡直就像是逼在眼前的尖刃。
北千秋說了一些話,漸漸說起了長公主,有一些是左陽沒聽過的,他要北千秋說的細一點給他聽,北千秋注意著外頭的動靜,聲音輕輕慢慢的跟他講起來,似乎在安慰他,她這時候,倒是體現出活得久年長些的感覺了。
“我剛來這地方沒多久,才發現自己可以不死,一開始很驚喜,後來就很可怕了。我有一段時間,自暴自棄的求死過,變著花樣的想弄死自己,我討厭這個時代,可我卻不得不呆在這時代,身子越換越差,日子越過越不如以前。來到這個時代的不過兩三年,有一次,我成了一個農戶家裡的女人,下雪走遠了,差點在雪裡凍死,結果發現當時的大雪中,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華服女孩兒,帶著一個凍得滿臉鼻涕的小男孩兒。”
“我凍僵在樹下,以為她會剝下我的衣服,給她弟弟,可她沒有,她將我拖入一處山洞裡,分了一點馬肉給我,山洞裡燃著火,大雪封山,她已經在那裡住了四五天了。很難想象一個看起來就是養尊處優的女孩兒,自己生了火,殺了馬,還帶著弟弟生活在漫天的學裡。那個山洞,就跟咱們現在這個差不多大。”北千秋輕聲道來,她不太善於記事,這段回憶倒是深刻。
“我其實是想求死的,她卻非要救我,倔的一根筋,我說要死,她跟聽了天大的不可置信的話一樣,還以為我魔怔了打了我一巴掌。”北千秋笑起來,左陽也忍不住想笑,一根筋的倔,來形容長公主再合適不過。
“山洞裡的馬鞍都是金鑲玉的,我才知道她是公主,而且估計是皇上最受寵的公主,她帶的男孩兒,就是伯琅。她與謝漱玉——就是太后,當時都愛慕左安明,她去求了先皇,左安明又跟她偶遇幾次,兩人心心相許,就訂了婚。太后知道此事,又被家裡安排了入宮,幾乎想死,就夥同三皇子,派人給皇家獵場做手腳,長公主在冬季圍獵的時候就被人故意引上了禁山,又逢大雪,她就被困在山裡,先皇派人去找也沒能上得了山。”
就在那山洞裡,北千秋凍壞了一條腿,只能躺在稻草上,點著的火堆燎的四周都是濃煙,山洞裡還有寒風往裡灌。最後一點馬肉也吃光了,一身紅色戎裝的惠安還是個少女,坐在一邊收拾自己的小匕首和披風,她決定稍微走出去一段,找一點吃的。
伯琅不同意,他雖年紀小卻也知道外邊危險,拽著惠安不撒手,惠安沒辦法,只能讓北千秋抱著他,自己下山去。北千秋雖然挺想報恩的,但奈何惠安少女時期是個連太子都敢照臉打的性子,非要下山,北千秋總不能抱著她的腿不讓她去啊。
惠安剛下山,剛剛還哭喊的伯琅立刻變了臉,他走到馬鞍旁邊,從馬鞍旁邊的小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冷靜的走到北千秋身邊。北千秋被這種級別的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