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一口。我很想把它抱回濟南,但那是絕對辦不到的。我只好一步三回首地離開了那裡,眼淚向肚子裡流。
到現在這一幕已經過去了七十年。我總是不時想到這一條老狗。女主人沒了,少主人也離開了,它每天到村內找點東西吃,究竟能夠找多久呢?我相信,它決不會離開那個籬笆門口的,它會永遠趴在那裡的,儘管腦袋裡也會充滿了疑問。它究竟趴了多久,我不知道,也許最終是餓死的。我相信,就是餓死,它也會死在那個破籬笆門口,後面是大坑裡透過葦叢閃出來的水光。
我從來不信什麼輪迴轉生;但是,我現在寧願信上一次。我已經九十歲了,來日苦短了。等到我離開這個世界以後,我會在天上或者地下什麼地方與母親相會,趴在她腳下的仍然是這一條老狗。
2001年5月2日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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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蘭第三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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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先生含冤逝世已經二十多年了。在這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內,我經常想到他,想到的次數遠遠超過我認識他以後直至他逝世的三十多年。每次想到他,我都悲從中來。我悲的是中國失去一個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正直的大作家,我自己失去一位從年齡上來看算是師輩的和藹可親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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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中的老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