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除了一堂課大部分的時間都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之外,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集中在老師身上最起碼不會走神對吧?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看著自己的時候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展昭也並不想知道。
原本,這節課堂應該和之前的課堂沒有什麼不同,偏偏這一次站在講臺上,展昭還是感覺到了一道讓他不協調的視線。
在學生自由討論的間隙裡,展昭總算是找到了那道視線的來源——那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人,展昭覺得他並不是學生。
在這個大教室裡,所有的學生都力爭前排,努力靠近講臺,只有他,獨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後一排,自成一體。這本來就足夠引人注目了,而在這熱火朝天的討論時間裡,那個人卻依舊大膽地看著展昭,那目光,是興趣盎然的,是熱情的,在一群學生當中格外不協調。
發現展昭在看自己,那個人也毫不在意地回視著展昭,坦然地面對展昭地打量。接下來的課堂裡,展昭沒辦法不留意他。
課堂時間一結束,學生就蜂擁而上圍堵住了展昭。不能拒絕這些學生,展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走出了教室。
這下可能追不上他了。展昭遺憾地想,但是想想又不能因此冷落了這群學生,也就很快重整精神。展昭怎麼都沒想到,在樓梯口那個男生竟然就站在那裡,而且很明顯是在等他。
“你……”展昭驚訝地看著他,雖然很高興能夠再看到這個人,但是這也更讓展昭察覺到了他的不同尋常,“你好像不是我的學生。”
“你好,展助教。我是宋千尋。”宋千尋落落大方地對展昭伸手,“我剛才旁聽了你的課,真的有很大的收穫。”
宋千尋忽然的恭維讓展昭有點茫然,但他還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握完手之後宋千尋就非常自然地和展昭並排而行,原本展昭是打算上完課直接回家的,被史千尋這麼跟著,兩個人也就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在陌生人的面前,展昭並不是一個太多話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別人說一句,他會應一句。而這一路,宋千尋和他一直都在交談著,因為宋千尋一直都積極地尋找著話題。
從短時間的交流裡,展昭吃驚地發現宋千尋對於歷史有著非常細緻的瞭解以及深刻的見解,他挑起的每個話題都是展昭有興趣的,兩個人都能夠聊下去,甚至有幾次他們還會針對一些文婷進行討論和辯解。
展昭不可思議地看著宋千尋,宋千尋所掌握的知識面很廣,也很深刻,他完全沒有必要來大學旁聽什麼課程,在展昭看來他完全就是一個研究者。宋千尋的身上有這樣的氣息。
走得累了,兩個人在石桌邊坐下。雖然仍然覺得宋千尋有點奇怪,但是展昭真心地感慨道,“你對這些歷史真的很有見解,尤其是北宋。看來你花了不少的功夫。”
“我一直都認為真正的歷史不僅僅是史書上記載下來的那些。當歷史被一個人書寫,就必然帶上那個人的思想,是書寫者眼中的歷史。所以我會看很多書,正史也好,野史也罷,找出缺漏的歷史在不同人的眼中在不同的視角里面拼湊出歷史。”宋千尋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的觀點。
展昭很欣賞宋千尋對歷史記錄的態度,他和公孫也是如此,“你有沒有想過你找出的那部分歷史,說不定是錯的?”
“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事情要一件一件來,我們就是不能心急。”宋千尋很堅定地說道,這讓展昭很讚賞,這樣的態度,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獲得的,更多的是繞了不少的遠路,困在不同的死角多次後才能有的堅定。
展昭安靜地看著宋千尋,因為他隱約覺得接下來宋千尋可能會說些什麼,那是他在猶豫的。聽者的沉默是對言者的猶豫最有效的衝擊。
果然,等不了多久,宋千尋就開口了,“展助教,聽說前不久你和公孫教授去了一趟開封,在郊外的山上發現了一座古墓。”
“嗯,這個新聞早就被傳開了的。”宋千尋一開口,展昭就提高了警惕,只不過臉上仍然不動聲色。
“嗯,我看到官方的訊息是說你們並沒有找到什麼能證明墓主身份的東西?”宋千尋繼續試探。
展昭露出了遺憾的表情,“是的,我們在墓室裡面發現了兩具空棺,很可惜沒能知道墓主是誰。”
“那可真是遺憾……”宋千尋觀察了展昭一會兒,這才感慨。一時之間,兩人之間彷彿一瞬間沒了話題,兩人之前的相談甚歡彷彿只是過眼雲煙。
沒有交談,展昭和宋千尋只是不尷不尬地坐著,宋千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