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一愣,而後那雙褐色的眼裡明顯露出喜悅,“生氣了?”
半夏反應過來,臉上通紅,她扭頭過去,不再看他,任憑他再說什麼,她也不肯分給他半分注意力。
“被女子所看,又不是我願意的。”屈眳說起來,滿滿的都是委屈,半夏聽得心驚肉跳,端起來的架子也不好繼續擺下去。她知道自己這份怒意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她那一拉,屈眳也不至於被女人們盯著直看。
“若是半夏想看,那我就只給半夏看,可好?”屈眳直接問。
半夏臉龐一下通紅,白皙的臉龐下如同有火在燒。為她的面龐平添了幾分豔色。
她是美得,只不過平日裡她任由這片美袒露在人前,從來沒有想著為這片美添上幾分豔色。
“胡說。”半夏低頭,她嘟嘟囔囔,原本她想一下把屈眳給掙脫,然後罵他個臭不要臉的。可是過了好半晌,她也沒能罵他臭不要臉。
因為在高高的稻裡,他們做了遠比臭不要臉還更不要臉的事,更重要的是,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打他一個大耳巴子。
半夏察覺到了,其實……她並不拒絕屈眳的親近,不但不拒絕,不覺得反感,甚至他靠近的時候,心底還有些許期待。
她還真沒那個底氣來罵他臭不要臉來著。
“魚已經做好了,不知蘇己可以讓人擺上來了麼?”胥吏問道。
半夏點點頭。
不一會兒,稻花魚就被人端了上來,魚是很簡單的做法,就是處理乾淨,煮熟了端上來。
現在是進食的時候,胡鬧了那麼久,肚子也有些餓了。
半夏想起以前旅遊時候,新鮮撈上來的稻花魚立刻現做,滋味鮮美,頓時就有些迫不及待。
她和屈眳坐下來,一人佔了一張席,面前的食床上放著魚。半夏嚐了幾口,覺得還行,她看了一眼屈眳,屈眳低頭食魚,一抬手全都是貴族子弟的優雅。
半夏看了幾眼,她回頭過來,眼睛被屈眳的一舉一動給吸引了去,對於手裡的魚肉倒是不在意了。
稻花魚送到庖廚底下都還是活的,現殺現做,泛著一股魚的鮮香。屈眳察覺到半夏投在自己的視線,他回頭過來。
和屈眳的視線一接觸,半夏立刻低頭,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
“這魚的味道還可以。”屈眳點點頭,他撕開魚腹,將裡頭的魚籽掏出來吃了。
現在正是稻花魚生殖的季節,公母魚都生的肥美,而且母魚肚腹膨大,魚籽鮮美。他吃完之後,看了半夏兩眼,“不過比起江魚和河魚,還是稍微差了點。”
所謂的江魚和河魚,就是從長江黃河裡捕獲的鯉魚,肉質細嫩,用來做魚膾,最好不過。
“以前父親讓庖廚用江魚做成魚膾,不過你從不動箸。”屈眳道。
屈襄在衣食住行上,吩咐過人,要對半夏極其用心。上好的江魚送過來,切成極其纖薄的魚膾,也只是為了一搏她的歡心。不過她看起來根本就不喜歡那個。
半夏抬頭,“我不愛吃生的。”
魚膾其實就是生魚片,但是水產品還是個生的,裡頭要是有寄生蟲怎麼辦?
屈眳目光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半夏嘟嘟囔囔,嘴裡低聲也不知道說什麼,胡亂的吃完一頓飯。她吩咐把剩下的那些魚,全都分給今天跟著她出來的人。而後站起來在屋子裡頭轉悠了一圈,“出去走走吧,用完膳食之後還坐著的話,肚子會大起來的哦。”
屈眳嗤笑了一下,似乎對她這個說話不屑一顧。但還是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在外面走一走。
今日的陽光很好,半夏看著外面的天,“我以為你沒多少空閒,來不了我這裡呢。”
“我又不是父親,怎麼可能沒有空閒過來。如果我真的想來,那便是一定會來,不管如何,都會過來。”
此話說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甚至還有一些霸蠻的意味。
“沒有正事麼?”半夏好奇。
他年歲都越來越大了,自然不可能和十二三歲的少年一樣,無所事事到處晃盪。而且十二三歲的貴族少年,也沒有多少空閒。
“你不是麼?”
半夏好會意味自己聽錯了,但屈眳說這話的時候,雙目緊緊的看著她,沒有半點說笑的意味。
她被他看的有些惶恐不安,轉過頭去,想要快走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屈眳快步跟上,伸出手臂一把攬住她的腰,手臂一收,整個人就輕輕鬆鬆的落入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