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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2004-2005)

逐漸轉變成為明黃的日光透過稀疏的樹影時不時落在康橋臉上,康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個迴廊,康橋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她只知道那雙腳帶著她一直往前走,也許只有這樣了才能驅散壓在她心上的那些厚厚的東西。

她被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也好像只有快速的移動腳步才能逃脫那種窒息感。

然後,康橋聽到氣喘吁吁的聲音,循著那道聲音,啞然失笑,原來她現在手上還牽著一個霍小樊。

很明顯霍小樊的腳步是跟不上她的進度,可他知道被蓮煾哥哥甩了巴掌的姐姐現在一定很難過,所以即使一張臉煞白煞白,氣喘吁吁的他還是努力的憋著氣。

霍小樊是個好孩子。

康橋站停下來,瞅著霍小樊。

小傢伙怯怯叫了一聲姐姐。

“嗯。”康橋應答著。

圓溜溜的眼睛納豆一樣的,緊緊盯著康橋,然後手落在她捱打的臉頰上,輕輕摩擦著:姐姐,疼嗎?

奇怪的是霍蓮煾那一巴掌的力道並不小,可康橋只感到火辣辣的,倒也沒有覺得有多疼,康橋對著霍小樊搖頭。

“姐姐騙人,臉都腫了,怎麼可能不疼。”

柔聲說著:“真的不疼。”

霍小樊目光依然緊緊的盯著康橋臉頰,片刻,一字一句說出:姐姐,我恨蓮煾哥哥,就像恨另外一個人一樣。

那時,康橋和霍小樊處於迴廊盡頭,狂瀉而下的天光把那個孩子眼底的恨意呈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從樹木縫隙滲透進來的風使得康橋的心一抖,看著那個孩子,急急忙忙的說著:不,小樊,你不能恨蓮煾哥哥,因為,那是姐姐心裡愛著的人。

那時,盤旋在風裡頭的那個聲音聽得十分的清楚,彷彿來自於另外一個人口中,那語氣哀傷,說著:

“不,小樊,你不能恨蓮煾哥哥,因為,那是姐姐心裡愛著的人。”

聽清楚那些話之後宛如那個慌不擇路的人,倒退,背墊在迴廊的圓形柱上,手緩緩的捂住火辣辣的臉頰。

可真疼。

這個時候,霍蓮煾那個巴掌的威力此時此刻才真正的顯現了出來。

可真疼!

疼得她眼眶裡都出來浮光了,在浮光中康橋看到了往昔,舊日時光宛如影像,眉目和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女人和她說出這樣的話。

“康橋,媽媽栽了。”

終於……

捂著嘴,眼眶裡的淚水狂瀉而下,瘋狂肆意,無可宣洩,帶著很多很多的不甘願,滲透到她的手指縫,她的聲音沾著眼淚的苦楚,從手指縫裡一串一串的掙扎了出來:

媽媽,我懂了。

即使拼命的去壓制,可它、它們還是像枝椏一樣掙脫了心靈的桎梏,回看時,已經枝繁葉茂。

媽媽,關於愛,我想我是懂了。

可媽媽,那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夜幕降臨,康橋開始把身份證護照還有簡單的衣物放在了揹包裡,在這之前康橋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康橋和霍小樊說,小樊,姐姐要暫時離開你一段時間,如果霍小樊覺得自己夠勇敢的話就在這裡乖乖等著姐姐。

第二:康橋給霍正楷打了一個電話,她說叔叔我今年二十歲了,我有屬於我理解的成人儀式。

第三:康橋打了一個電話到學校去,以身體狀況不大好向學校要了一個月假期。

一切收拾妥當,康橋親吻了眼眶裡強忍了淚水的霍小樊的額頭,揹著揹包離開霍家。

半個小時之後,站在斯里巴加灣街頭康橋給周頌安打了一個電話,她說頌安我要去旅行了,就像你二十歲那年一樣。

二十歲的周頌安揹著揹包,兜裡揣著三千塊人民幣去了很多的地方,那是周頌安送給自己的成人禮。

離開時斯里巴加灣市時康橋身上帶著的就只有往返的旅費,計劃中她會在十月回來,那時霍蓮煾已經在大洋彼岸,接下來她和霍蓮煾將會錯開一年的時間,這錯開的一年裡已經足夠她想清楚一些的事情,相信霍蓮煾也亦然如此。

當初,如果不是她耍了小心思,霍蓮煾現在還會在美國的東海岸,如果不是她主動打的電話,相信一直呆在東海岸的霍蓮煾會順理成章的忘掉了那個敵人的女兒。

即使霍蓮煾不說,但康橋一直都知道他對於沒有見到外婆最後一面一直耿耿於懷,就像她對於媽媽的死耿耿於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