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禍首,阿布格里卡姆拉克將軍。早在幾天前我就聽說他因敗績而受到降職的懲罰,被遣往裡德城出任德蘭麥亞佔領軍副總指揮,併兼任溫斯頓第五軍團軍團長,“負責裡德城防務工作”,執掌裡德城近五分之四的兵權。只要稍具頭腦的人都不難看出,這是路易斯殿下的親弟弟達倫第爾皇子安插在他身邊的更有力的一枚棋子,只要有了他的存在,殿下自由和生命就等於時刻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下。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陰謀家,他或許並不缺乏統軍的才能,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甚至是個頗有能力的將領,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曾經對克勞福將軍所幹的事,他把一個如此剛烈又如此正直的人逼上了絕路,他的所作所為徹底侮辱了軍人的名字。此刻我甚至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和他決鬥,如果不是顧慮到路易斯殿下的立場,我想我一定這麼做了。
姆拉克將軍看見了屈膝站在一旁的瑪利安,他厭惡地皺緊了眉頭:“她是誰,殿下……”
“我叫瑪利安桑塔,老爺,是給殿下送麵包來的。”瑪利安膽怯地向著驕傲的將軍行禮介紹說。
姆拉克向著瑪利安翻了翻白眼,根本沒有搭理她的話,就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她似的,繼續對殿下說道:“殿下,和這些下賤的德蘭麥亞人並肩交談,這是有失體統的。”
聽到他無禮的言語,可憐的瑪利安立刻兩眼含淚,委屈得快要哭了。她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疼,我的胸中怒火萬丈,我發誓,倘若不是殿下就站在我們身邊,我一定會要了這個混蛋的命。
“您這樣評價桑塔小姐是不恰當的,將軍。”殿下面色不愉地回答,“倘若不和我的人民交談、親近他們、瞭解他們,我又怎麼知道他們需要什麼呢?這裡沒有誰是下賤的,德蘭麥亞人同樣是我的人民。”
姆拉克彷彿是嘲笑地看著殿下:“或許您是對的,殿下,可我真看不出這個醜丫頭對您鞏固您的統治能有什麼幫助。您居然讓她供應麵包,哦,一看見她的滿臉麻點我就沒有胃……”
“將軍!”殿下大聲大斷了姆拉克讓人氣憤的言論,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優雅高貴的年輕人如此嚴厲地說話:“如果您到這裡只是為了侮辱我的客人,那麼我請您馬上離開!”
瑪利安低著頭,她委屈的淚水已經流得滿臉都是。但當她看見殿下站在她身前為她說話時,似乎哭得不再那麼傷心了。
姆拉克微微愣了愣神,他大概沒想到殿下會為一個普通的德蘭麥亞姑娘發那麼大的火。他識趣地住了口,轉而說道:“我是來領取您的令諭的,殿下。”
“令諭?什麼令諭?”殿下驚訝地說,“我不記得我有什麼令諭要頒發。”
姆拉克轉動著狡黠的眼珠,就像是一隻貪婪的狐狸:“您忘記了?就是關於增收德蘭麥亞牲畜捐和宰牲捐的令諭啊,我前些天曾經來向您請示過。”
“我記得當時我已經否決了。”殿下緊咬著牙齒冷冷地說道。他的聲音裡透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殿下,您愛惜民眾的心情令人敬佩,可是我得提醒您,國王陛下很希望用這筆錢擴充軍備。”姆拉克稍稍低下了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殿下的臉色。
他的話讓殿下有些動搖,但沒過多久,殿下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堅決地說:“德蘭麥亞佔領區的賦稅已經超出了溫斯頓國內的一倍還要多,沒有人能夠承受這樣高的捐稅,這條命令我否決。”
“殿下,您這樣會讓我在陛下面前很為難……”姆拉克擺出一副尷尬的樣子陰陽怪氣地回答道。
“我說過我否決!”殿下猛地抬高了聲音,看得出,這個和藹青年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父王那裡,我會另行稟奏。”
儘管碰了個釘子,但姆拉克並沒有一點受挫的沮喪。他討厭的目光繞著殿下的面孔打了兩個轉,臉上流露出一絲似乎是得計的陰險笑意。
“那我先告退了,殿下。如果您改變了主意,請隨時告訴我。”他行了個無可挑剔的軍禮,而後轉身離開了。
“謝……謝謝您,殿下……”待姆拉克將軍走後,瑪利安啜泣著走到殿下面前道謝。
“這沒什麼,桑塔小姐,是我的過錯,讓您蒙受了侮辱。我應該向您道歉。”殿下誠懇地對瑪利安說道。
“我說得不是這件事,殿下。”瑪利安羞怯地小聲說,“您否決了增加賦稅的命令,這……這救了很多人的命,他們都應該謝謝您的。”
“謝我?”殿下苦笑起來,“其實,更多的人是在罵我吧……”
“才沒有呢。”瑪利安